杨豫之早晚事发,李世民心知肚明。
但是,在守灵时如此没羞没臊,委实没有底线。
“寡廉鲜耻!令人发指!死有余辜!”
皇帝咆哮着挥手,打翻一个铜盆,水洒了一地。
武照声音平静:“陛下息怒,此事已无可挽回,不如令宗正卿视之。”
皇帝不露面,还有少许遮羞。
李世民掩住饱经沧桑的面容,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无力:“令李百药酌情处置罢。”
“喏。”
阴暗的角落里,张阿难弓着身子缓缓出寝宫,身板一点一点地挺直了。
“杀了我!”
被公然去势的杨豫之,痛楚与羞愧交织,两只手无力地捶着石板。
窦奉节呵呵冷笑:“急什么?且待我再鸣锣,替你杨氏扬名。”
杨豫之咬着唇,眼角渗出血泪,咽喉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不顾她的名节?”
窦奉节声如炸雷:“她与你苟合,姨母与外甥之间且不顾名节,我顾她什么名节?”
“这些年,我一忍再忍,换来肆无忌惮的苟且,有人戳着我脊梁骨,骂我乌龟国公!”
面衣掩容,永嘉长公主发足而奔,匆匆跃上厌翟车,驾士迅速扬鞭。
颜面无存。
禁忌之好,虽早知有事发日,却未料竟如此激烈!
一向如面团似的窦奉节,行事竟如此残酷!
要不是有个长公主的身份,她坚信,窦奉节能活剐了她!
年迈的宗正卿李百药,乘着革辂车,晃晃悠悠前行。
老人家受不了颠簸,行慢一点,没毛病。
革辂车与以飞奔的厌翟车几乎是擦肩而过,李百药捂着脑袋:“是哪个外命妇,竟在城内飞驰?永嘉长公主啊,那没事了。”
不怕事情大,就怕这位不要脸的长公主死活杵在那里,继续丢人现眼。
李百药温吞吞到长广长公主府前,戏已落幕,窦奉节虽未行大辟,杨豫之早已经不住折腾,一命呜呼了。
“都散了吧。赵斌,收敛一下,给他一口薄棺、一分荒地,葬了吧。”
后果,只是窦奉节与永嘉长公主和离。
——
范铮得到这消息,心头直犯嘀咕。
怎么感觉所有的事,最终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了呢?
照这么下去,自己的努力,有意义不?
蹲在自己的职田边上,范铮纠结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了。
管他大势如何,自己都必须如犁铧一般,开出一条道来,范百里他们才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活着,有时候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
郑铲佝腰薅草,面上带着些许释然。
“使君这小麦长势良好,五月一定能收割。”
范铮扬眉:“你家的地又如何?”
郑铲笑了:“永业田带口分田八十亩,常田四十亩均已种了小麦,因为龙骨水车来得及时,没误了季节,今年应该无碍了。”
成丁授田一顷是立国之初,随着人口的增长,亩数早没法授足了。
范铮看了贺钩雄一眼,贺钩雄笑道:“我那田早就佃出去了,只要他替我交足租庸调就好。”
很清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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