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人至死都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被那个打火机烧死。
他死的一点儿也没有仪式感,宁秋水点燃他的时候,就像是点燃了一堆垃圾一样随意。
而在烈火焚身的那一刻,红衣男人想起了他第一次和宁秋水见面的时候,在自己的书房里曾经高高在上地告诉宁秋水,他们之间隔着云山,隔着荆棘。
那时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可现在……
“卖惹佛寺必喂日由。”
宁秋水亲眼凝视着面前的红衣男人眸中光彩消逝,对他最后说了一句。
一旁的涂翠容疑惑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
宁秋水解释:
“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涂翠容失笑,她盯着房间里那个逐渐被烧成灰烬的『时钟』,问道:
“你怎么猜到他的真身会是镜子里的『钟』?”
宁秋水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醒来的时候,王文心用它的打火机给我们留下了线索,说这层楼会偷走我们的时间?”
涂翠容点头。
宁秋水又说道:
“我们在书房里的时候,那个自诩为艺术家的红衣白痴,也说过一句话,他说瞧瞧我们兜里的时间正在流逝,而他的时间却在增长。(815)”
“再加上之前海哥告诉过我们,入住这层楼的人,设置自己的『真身』时,不能用可重复的道具,所以红衣男人的真身不可能是书或者是那支笔,因为他的房间里有其他的书和笔。”
“后来在这层楼的厕所里,我又发现了『镜子』这件事,于是我想到了那个『钟』,镜中和外面的景物是对称的,如果外面的时钟是『顺时针』转动的话,镜中的时钟就是『逆时针』。”
“换而言之……这是不是正好符合红衣男人所说的话?”
涂翠容恍然大悟,喃喃道:
“他的『时间』在增长……对啊。”
宁秋水点头,弹飞烟蒂到房间的角落里,烟头很快便被这大火烧成灰烬,这火焰承载着王文心和许多被红衣男人迫害过的冤魂的愤怒,它们主动避开了宁秋水二人,要将这层楼彻底烧毁。
“所以更加精确的描述,是他将自己的『真身』藏到了『镜像』里面。”
“刚才在厕所的时候,我寻找镜子时发现了『水』和『窗户』,但我将前者排除了。”
“而且你可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我们经历过的所有楼层窗户,基本都是一样的……窗户和大楼其他区域一样,都是大楼的『建造者』建造的。”
“换而言之,大楼里的其他人在没有经过『建造者』的允许下,大概率无法擅自处理这些窗户。”
“否则刚才那个红衣男人,肯定不可能放过这些它们,早就把这些窗户拆掉了。”
涂翠容闻言点了点头。
“也是……”
宁秋水:
“当然,这终究只是推测,有赌的成分,我还是不敢确定,所以提前诈了他一下。”
“事实证明,这层楼没有什么神明,只有一只自诩神明的纸老虎。”
“先前吹得那么玄乎,稍微诈了他一下,一下子就露怯了。”
他说完,看向了之前属于他们的那个沙漏。
里面的沙子开始疯狂回溯。
甚至越来越多不属于沙漏之中的沙子也开始凭空出现,将那沙漏堆积得越来越满,到后来沙子甚至由砂色变成了彩色,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中的水。
“奇怪……这些『时间』不是应该会流散向下层吗?”
涂翠容惊呼。
宁秋水目光悠悠:
“看来,海哥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
“我们做掉了红衣男人,现在……属于他的『时间』来到了我们的手里。”
说着,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手中的打火机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了。
“王文心心愿已了,她也离开了。”
二人来到了走廊,烈火熊熊的走廊尽头,出现了楼梯口。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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