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武皇面上晦暗不明,她终于露出了平日里挂着的笑容,轻声道:“父亲,六妹食朝廷俸禄,也该为朝廷解忧。事成之后,朕自准她回京,再不叫父亲骨肉分离。”
“你!”皇太夫被她这话激得气血上头,一时眩晕。武皇起身,对着皇太夫行了一礼道:“父亲身子才好转,不宜多虑,一切自有朕。望父亲好生休息,朕不多打扰了。”
说完也不管皇太夫如何,大步走出了正殿。宫外皇夫等候多时,见武皇出来,微微行礼。武皇笑了笑,伸手欲牵皇夫,却被他侧身躲开。武皇微微收回手,轻声询问:“南玉,你在怪朕?”
“臣没有。”
“不要说谎。”
武皇上前一步,扯住他的手,拉着她坐上自己的龙轿,说:“朕打了临儿,你心中不快,是吗?”
皇夫看了她一眼,终是松口道:“是。”
“朕也不想。”武皇解释道,“可事情闹得如此,朕总要小惩以平……”
“小惩?”皇夫打断道,“陛下,您可以罚她别的,但您不该亲手打她,还打的那么重。您这样待她,临儿会怎么想?”
武皇见他真的恼,不自觉放低了语调:“南玉,是朕欠考虑了,朕最近也不知怎么,总是脾气暴躁,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你看在朕多日烦心的份上,不要再恼了,好吗?”
皇夫不语,又抽回了手,武皇笑着再伸手握住,牢牢攥着。皇夫挣脱不开,叹了口气:“唉,陛下,您要和临儿道歉。”
“什么?”
“臣说,您要和临儿道歉。如果您不道歉,最近就不要再来栖梧宫了。”
武皇无奈道:“好了,南玉,不就是和临儿道歉吗?明日朕便去。”
“不,今晚。一会就随臣到栖梧宫。”
“南玉你这……朕好歹是皇帝,你怎能……”
皇夫不理会,对着轿外的宫人道:“去栖梧宫。”
风临正躺在寝殿里,敷着脸,风继坐在她床边一会看一下,一会问一句。风临攥着她的手指问:“长姐,我的脸什么时候能消肿?”
风继轻轻回答:“方才没听御医说吗?约六七日。这几日我去跟你的老师说说,给你几天假,你好好养着就是了。”
“长姐最好了。我正愁这样怎么去见人呢!宁歆见到了一准笑话我。”
到底是小孩子,听了不上课便高兴。风继无奈一笑,不知该不该高兴她这般。伸手将她脸上的湿帕取下来,洗了洗重新放上。
“长姐,”风临道,“你说皇祖父也讨厌你,为什么啊?他也罚过你吗?”
风继悠悠道:“是啊,我小的时候,也常常跪在慈安宫门口。那时……”
“陛下驾到!”
“母亲?”风继有些惊讶,连忙起身,风临则一惊,一骨碌钻到被窝里,躲着不出来。
皇夫与武皇二人进门,武皇有点尴尬,踱步到床前,轻声对床上的被卷说:“临儿,还疼吗?”
被子卷也不出声,武皇难得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皇夫,皇夫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她无奈转回头,道:“临儿,朕知道你委屈,今晚这样对你,是……是朕的不好……”
被子卷闻言终于动了两下,一个小脑袋探出来,闷声闷气道:“我很疼。”
武皇赶忙问:“御医怎么说?”
风继道:“无大碍,修养几日便是。只是临儿的嘴角破了,都淤血了……”
武皇想给风继使眼色,但已经来不及了,皇夫闻言果然面色微愠,上前查看后很不客气的说:“陛下,今日晚了,您且回吧。”
啊这这这,这还是皇夫第一次赶她走,武皇有些惊讶道:“南玉,你这……”
“早点休息吧陛下。”皇夫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外请。武皇将要出门时,风临忽然坐起来叫道:“母皇!”
“嗯?”
“我不生你的气了。”
说完风临又钻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武皇笑了笑,站在门口还没望两眼,便被赶出去了。
风临因着这事,足足躲在栖梧宫偷了七日懒,日日吃着裴自清做的美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于在第八日的一大早,被风继从被窝拽起来。
风临抱怨道:“长姐……干嘛啊?这么早?”
风继仔仔细抬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见肿已尽数消了才笑道:“这几日一味躲懒,正事都不记得。你忘了,这个月要去裕昌书院的吗?”
“嗯?!”风临一骨碌从被窝爬起来,也不困了,高声喊:“寒江!快来给吾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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