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烛火曳,室中光影明晦。
她听完悠悠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放不下他,可他是要做缙王夫的人了,日后要如何行事?”
风临偏头一笑,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呗。”
闻人言卿愁眉不展,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只得长叹一口。
风临转移了话题:“明晨你家老大人作何打算?”
一听这话,闻人言卿立时阴阳怪气道:“她病啦!告假的折子在我出府前已然送出去了。”
“哦?”风临略一挑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她怎管那些?只怕是能躲一日是一日。”闻人言卿道,“怕是要等局势明朗些才肯出府。”
风临道:“你今夜能联系上慕归雨么?”
她点头道:“我与空霁有自己的一条鸽线。”
风临说:“如此你帮我传个信,就叫她明日朝堂之上不必相帮,私下若人问起,只一味地诋毁我便是。”
闻人言卿立时会意,说:“殿下放心。”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罢。青季那边劳你多费心了。”
风临略一思索,随即又道:“若是可以,怀南那边也希望你跑一趟。”
“殿下放心,我明白。”闻人言卿点头道,“明日仅有宗亲作保总不稳妥,还要有个武将起头造势才行。只是怀南一人恐怕不够……”
“有个人牵头就够了。”风临轻笑道,“唇亡齿寒,她们又岂会袖手。”
话音悠落,室中默默良久。风临自然觉察她的目光,问:“怎么了?”
闻人言卿皱眉道:“殿下怎么总这样笑,怪渗人的。”
“抱歉,不自觉就……”风临微微垂首,“我只是太兴奋了。”
“兴奋?”
“是啊。”风临微微眯起了眼,手指不自觉抚上身侧的长刀,“一想到即将开始的明争暗斗,我便激动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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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府利见园,四下幽暗,慕归雨凭窗而立,抬手接下了那只夜来鸽。
她解下纸条看了一眼,随即一笑。转身欲入房内寻灯时,却见门侧站着一位单薄少年。这少年仅披了件薄外袍,一身素色,双手执着一盏细玉烛台站在门侧,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进。
细腰玉手,青丝如瀑,幽幽烛火映在少年清秀的面容上,在这寂静的夜更显动人。可这楚楚少年并未让慕归雨生出一丝怜爱之心,反倒敛了笑意,冷声道:“你在这做什么。”
“大人,我……我只是来送盏烛火。”少年怯生生开口道,“想着您或许需要……所以就……”
慕归雨走至他面前,将纸条垂到烛火之上,薄纸瞬时燃起,火光微盛,慕归雨的面容也在此刻被完全照亮,她冷眼望着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警告。
少年被望得心惧,慌乱道:“大人、我没有别的心思,我是您的夫婿,我不会生不该有的心思的!”
慕归雨拂去手上纸灰,道:“如此最好。以后你无旁的事不要到这来,照顾幼奴才是你该做的。”
那人闻言面白如纸,小声问:“今夜大人仍要睡在此处吗?”
“嗯。”
他目光渐暗,抿唇行了一礼,默默退出了门外。慕归雨重回窗前眺望弯月,却始终不能平复心境。
听了宫外传报,武皇昨夜一夜未合眼,肝火旺到今晨未消,连早膳也吃不进,只略喝了几口茶。刘育昌战战兢兢伺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若旁的时候他还能劝上几句,今日……他只求陛下怒火稍减,不至于牵连到他,丢了小命才好。
几位宫婢低着头入殿,捧着冠冕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刘育昌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该更衣了……”
“嗯。”武皇板着脸起身,由人伺候更衣梳冠。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鼓声,声远,却敲得密集,大有不绝之意。
武皇本就烦躁,这鼓声如一点火星,顷刻点了炸药桶,她怒喝:“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奴婢不知!”
“不知就去看看!杵在这做甚!”
“遵、遵命。”
殿内人跪了一片,武皇站在中间叉着腰,气得头痛。不多时梁少监便快步进来回话,他扑通一跪:“回禀陛下,是……是定安王殿下在敲登闻鼓……”
“逆子!!”武皇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旁侧的九凤烛台。
地上跪着的人忙道:“陛下息怒!奴立刻便去让殿下停了鼓声!”
“不必了!”武皇扶着额头怒道,“眼下百官都在朝乾门,怕早就看了笑话,现在去拦有什么用?!”
“那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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