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归雨笑道:“是了,其中也不乏资质端硕的,殿下若是有心仪的也可说与我们听听,若底细干净,便一并纳入府中。”
闻人言卿也笑道:“没错,陛下也没说选几个,选了正夫再选几个郎君,你这王府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还怕没人说话?”
“饶了我罢。”风临似是想象了一下那番景象,忍不住扶额道,“别说人多聒噪,凭现在的闲职俸禄,也养不起那么多的娇客。”
闻人言卿道:“不是我说,你的府中确实冷清了。不说那些亲王、郡王,就说你姐姐缙王,算是不好色的,府里也有五位男侍,旁的世家女在你这个年岁,早娶了不知几房,偏你个正经亲王,这个年纪连个正夫都没有。”
这话说得也不假,只是非但没触动风临,反而叫她面色严峻,似听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眉头拧得像麻花。
她颇为认真的说:“一个就够受的了,还娶上三四个?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亲贵娶纳,背后利益剪不断、理不清。而后宅争斗,又最是阴毒。吾现在自顾不暇,弄那么堆男人到府里,若正夫无能,这王府不出一年就能闹翻了天,能拖累死吾。”
风临话锋一转:“倒是你,比吾还大上四岁,不也连个通房都没有?劝吾弄些莺莺燕燕,自己倒乐得清净!”
闻人言卿听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心里有人了。”
话至此处,风临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连忙问:“听寒江说宁韶在你那,近日如何?”
闻人言卿叹气说:“还好,宁歆的事……我还没告诉他,他本就心绪不宁,怕他受不住。”
风临暗暗攥紧了拳头,说:“是吾拖累了安愉,该是吾亲口告诉他。”
“缓缓吧。”
慕归雨待她们说完才插话:“宫宴中的公子,有堪用的么?”
闻人言卿细细思索,说:“听祖母说,有两位中立的,不曾亲近缙王。”
慕归雨低声道:“明哲保身之人,堪用?”
风临目光沉沉:“顺时用,逆时弃。”
慕归雨轻笑道:“善。”
闻人言卿垂眸思索,慢慢回想道:“一位是兰陵知州月颜,一位是沧州统军孟昆,还有位原辽东鲲城的巡抚凤翔,前月事毕归京,眼下是闲职,因蒙其母曾为秘书监,家门也算清流,我祖母写了荐信,其子也在此次名单之中。”
风临疑道:“吾记得方才你说两位中立,怎么说了三位人?”
“那凤翔有些特殊,与其说她亲近某方,不如说她与各方都交好,我想着她并非明面上的缙王党,也就说了。”
风临手指微点,道:“孟昆不成,她掌一方兵权,若吾娶其子,会惹陛下猜忌。且沧州离京近,不是什么人都能坐那个位置,她与陛下关系究竟如何未可知,不能冒这个险。”
她顿了顿,道:“月颜与凤翔,吾还要再细查。只是宫宴之上,吾似乎未见凤翔之子……”
慕归雨道:“其子抱恙,未参加宫宴。”
“嗯……”
“还有一事。”慕归雨放下酒杯,轻轻开口,“在下碰巧得知,缙王今日出京了。”
“咦?”风临有些奇怪,忍不住问:“果真?眼看吾小选在即,她能忍住不凑热闹?可知去了哪?”
慕归雨摇摇头道:“暂且不知,缙王走得匆忙,又不漏风声,想来应是替陛下做事。”
这就奇了怪了,按之前那一闹,眼下武皇合该疑心风恪才是,怎会又派她出京?风临眯起了眼,隐约嗅到了几分可疑,道:“此事麻烦大人了。”
“在下分内之事。”
“那个凤翔,可有接触的门路?”
“待在下回去打听一番。”
闻人言卿道:“不必麻烦空霁,那人与祖母关系匪浅,年少时曾在祖母门下习读四书,自归京后也常往来,待我抓个时机,殿下去我府上拜访,自然就能见到。”
“如此最好。只是能不去你家就不去,避嫌总是好的,若能知道那人平日里常去哪儿玩乐,是最好。”风临低声道。
“好。”
慕归雨语气状似无意:“方才来时,见前院无烛火之光,莫不是殿下刚归京,府员怠惰?”
风临自然明白她话意所指,坦然相告:“不怕大人笑话,吾属官到现在也没拢齐,许多已谋了新差事,一时难找合适的。好在归京之后,陛下有意晾着吾修养,没安排什么事做,倒也不急找人。”
“原来如此。”慕归雨笑了笑,似是思考着什么,许久才道,“殿下想修养多久?”
“吾想的不算,要陛下想的才算。”风临乐呵呵整了整衣襟,“只不过陛下耐心一向好,吾得备份大礼,催一催……”
慕归雨试探道:“听闻皇子殿下前日曾遣内侍到访,送了份皇夫手做的驼蹄羹……”
风临眼睛猛向她一扫,目光凛凛,道:“大人一向是有分寸感的人,不要丢了这个优点。”
慕归雨作揖道:“自然不敢探听殿下府门,不过宫墙之中有几位熟人罢。”
风临目光和缓,微笑道:“原来如此,吾经历得多了,谨慎过了头,大人莫怪。”
“自然不会。”
风临略一点头,道:“既然大人问了,吾也不会隐瞒。皇妹遇上了点小麻烦,吾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不管。”
慕归雨了然于胸,笑道:“殿下友爱手足,欲解其困,在下为殿下犬马,自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风临听闻此话忽然噗呲一笑,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她起身为慕归雨斟了杯酒,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白青季见风临面露喜色,连忙开口:“殿下能否再添些酒菜?”
“……”风临笑容微凝,转身冲外吩咐,“”寒江,给她上份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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