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慕归雨已经成婚,今日的联姻对象只怕就是她了。
“唉……罢了。”风临妥协着叹了口气,“谁让孤的确欠你许多人情,权且还一次吧。”
谁知慕归雨道:“我与殿下没有欠这个字。”
风临说:“那不去行吗?”
慕归雨笑道:“午初一刻,仙羽台见。”
风临:“……”
慕归雨:“打扮漂亮点,不许敷衍。”
风临:“哦。”
如此安静了一会儿,风临忽又道:“当初逆幅事件信上不及细讲,孤许多内情不知,现下难得相见,可否劳大人说说。”
慕归雨道:“殿下客气了。事情如何发生的您已知晓,那在下只讲收尾。”
不知是否有意,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慕归雨提高了音量,身后的几人也都能听到:“事发后陛下本想阖府尽下牢狱,但碍着皇夫,明面上不好再发作,便叫内卫捡要紧的暗拘了去。”
“说是要定罪,但一直未寻到证据,内卫急于结案邀功,便重刑拷打,其中许多招架不住,胡说了一气,只有几个宁死不肯改口,偏偏那几个在府中身份特殊——便是殿下身边的寒江、平康,及一个姓柳名青的属官。”
听到这,风临没来由一阵心颤。
“这三个人一个是府里内务管事,一个是外务总管,一个是文轩阁亲随,都本是内卫要污成主犯的人。偏偏他们不肯改口,教内卫恼火,吃了许多苦头。”
猛地想起寒江的惨状,风临脱口问:“什么苦头?”
慕归雨不着痕迹地后瞄一眼,微笑道:“就是那些铁器加身的肉刑……笞鞭,拶指,炮烙,埋针,削肉,抽筋,凿骨……他们不肯说,也不肯攀扯别人,便都受了一遍。”
她每吐出一个刑罚,风临的脸就白一分,身后人的呼吸就滞一息,不待她说完,那文飞扬忽踉跄一下,扑通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
就好像这些刑,原是该落在她身,今时为人所代。
慕归雨还在继续说:“这场血腥闹剧最终是以一个人的伏罪结束。平康认罪,称横幅是他一人为之,与旁人具不相干。内卫将画押文书理好上递,上面盖章了,便结了。”
“还活着的王府仆从奴婢,碍着皇夫,都放归了。只是扣押的文臣,未得上意,仍扣在狱里,寻了别的罪名按上,不出意外,最终都要折损。”
风临颤声道:“我要救。”
慕归雨直接道:“文臣不要想了,除非翻案。内侍一类,若肯假死,倒可以试试。”
风临立刻会意,忙问:“平康还活着么?”
“嗯。”慕归雨道,“奇货可居,内卫等着拿他换钱。”
风临哪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便毫不犹豫说:“多少钱都愿意,只说如何做。”
慕归雨并不意外风临的回答,道:“过两日我会搭线,让您与内卫的人见一面。”
“好。”说完这个字,风临便低下了头,直至出密道作别,她都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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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王府后,风临立刻便将宁韶安置在隐蔽院落,并寻可信之人护卫起来。尔后急过琐事,遣人往楠安处办三样要事:一是沿路搜寻凌寒星等人;二是并自她私库拨出笔银子来,命人按商定的路子急去贿给南地看押魏冲的看守;三则是派人带着她印有信章的信件送与郡王风安澜。
随后命新立暗卫去乔装探听祝家、月家的情报。并吩咐人快马催促路上的秋怀慈,命其入京后立刻入府为寒江诊治。
安排完这一切,风临才去更衣换装,将要出门,思及慕归雨嘱咐,又急忙忙抓了个发冠插在头上,这才匆忙备车往仙羽台赶去。
午初时分,慕归雨姝面含笑站在仙羽台外,静静等候,她已在此处站了三刻钟。
与宴的刘显义原与她一齐迎候,等了这么久后也没了耐性,对慕归雨说:“别等了,都这个时候了,那三殿下不会来啦!”
慕归雨丝毫不躁,浅笑道:“再等等看。”
“你……唉!”刘显义挺不耐的,抬手扯了下头上抹额,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抱怨起来:“若不是她非要显摆,我们现在至于在这……唉,早说三殿下不会来的,她偏不听。昨晚宫宴散得那样晚,今天一大早又将我们折腾起,我的脑子现在跟浆糊一样!”
说着她像是真的犯宿醉痛,抬手揉了会儿额,才又问:“子家车驾来了没?”
“一早便到了。”
刘显义啧了声,眉间隐有不悦。
慕归雨出言宽慰道:“殿下而今得意,若不能显于三殿下面前,岂不如‘锦衣夜行’一般?人之俗情,不是不能理解。在亲王座下做事,女郎还是忍忍吧。只当陪着吃顿饭就是了。”
刘显义听完却憋了股闷火,声音虽低了,可怨言没停:“饭哪里不能吃?不是我说,她要摆谱也得挑挑时候,都是忙了一夜,她却不体谅。若为正事也就罢了,偏为了使小性……”
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脸色愈发不虞。慕归雨细细观察,没引着说下去,反而劝道:“女郎低声些,若给人听到怎么好?”
说罢慕归雨露出个和善的笑来,道:“起凉风了,女郎不若先去稍歇,这里有在下看顾。”
刘显义立刻意动,却推道:“还是算了,毕竟殿下叫我们一道迎的。”
慕归雨笑道:“女郎好歹也是缙王的堂姐,来迎已是给面子了,若久候不是太抬举了么?只我便够足矣。”
刘显义给说得十分受用,不过再推了两句,便从善如流,乘舟回楼台去了。
如此又候一刻,慕归雨才见大道上骏马乌车疾驰而来,至刹停面前,她心中略算,应刚好午初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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