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天色带着几分微醺的橘调,一人来到溪边饮马。
雪白的衣,乌黑的发,身后是一树繁密的梨花,纷纷扬扬地落在站在树下的女子肩上。
白梨摇雪,晚风还做,吹透了此间疏离,将暮色温柔成绝对。
“我们到长白脚下了,等明日去置办一身厚实的衣服,我们就上山去。”
萧肆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子,桃花眼止不住地弯了弯。
山上的气候不比山下,一天的脚程,一路上去若只靠身上的衣服御寒是遭不住的。
最迟后天,他就能带她去见叔父了。
柳清瞳眉眼舒展,轻轻点了点头,不禁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一路由南向北,像是真的将整个江湖都闯了一遍,如今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身上久居的陈霜早已不见。
像是走了一趟,更是看开了许多。
她还年轻,何必似那垂垂老矣的长者,畏缩不前,更应该走出去看看,感受一下这山河万象是怎样的多姿多彩。
她还年轻,她真的还年轻。
她也不知为何要说给自己听,只是她的心态总是老的,莫名其妙的悲观,一切都觉得来不及,只能坐在原地慢慢老去。
可事实却是,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一切都来得及。
萧肆看着幂篱晃动下扬起的嘴角,心念一动,敛着气息足尖一点,瞬间朝她飞掠而去,隔着面纱吻了吻她的嘴角。
柳清瞳只觉唇瓣被面纱重重撞了一下,长睫微动,轻声开口。
“起风了吗?”
风压着面纱撞在了她的脸上,又碾过了她的嘴角。
萧肆敛着气息起身,弯着眼睛笑了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是起风了,风好大。”
柳清瞳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捏着衣袖的手一松,急促的心跳久久未曾平息。
骗人,腰间的铃铛又不会敛息。
“走吧,我们去找个住的地方。”
萧肆满脸都是一副满足的笑,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人,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这儿哪里有歇脚的地方,我们想住一晚。”
萧肆站在一个栅栏旁,看着在院子里劈柴的老人,扬声开口。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二人,随后抬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走过去给他们开门。
“这里没有客栈,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在老头子这里住一晚。”
萧肆顿时牵着马进了院子,似是很好将就地开口。
“不嫌弃不嫌弃,我夫妻二人已经走了许久,早就想有人将我们接下了!”
虽然早已听过他这番说辞,但每次听到,她还是会止不住地一阵脸热。
他们未曾成亲,怎可以夫妻相称。
老人上道地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一床被子。
萧肆站在窗边看了看漆黑的院子,回头看着静静坐在床边的人,轻声开口。
“你先睡,我再看看。”
柳清瞳拉着被子躺下,随后朝着有一下没一下拨着腰间铃铛的方向看去,缓缓开口。
“你也来睡吧。”
也免了半夜来爬她的床。
闻言,萧肆眼睛一亮,立刻飞扑到床边,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鞋子躺进被子里。
“好冷好冷,我帮柳姑娘暖暖。”
他抬手将人揽进怀里,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手不安分地在腰间摸了摸,顿时换来一声轻斥。
“不许胡闹。”
“好嘛好嘛,不闹你,睡吧。”
月凉如水,带着几分更深露寒。
几道黑影缓缓出现在一处小院,看了一眼拴在院子里的马,视线压了压。
“人就在里面,我们要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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