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审讯室里的情况，他和中队长等人站在单面透射的玻璃墙后，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明明白白。
当时，他看到那一位中队长额头都冒汗了，所谓汗颜，大概就是指这个吧？
他们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了近一个月都没成功的事情，被这个姑娘几句话搞定了。
现在想想，她那几句毫无花哨，却直指人心的话语，犹如勇往无前的利剑，斩开了李庆的防线。
刘元武有些佩服了，临走时对宋瑾说道：“有空儿的时候，欢迎你们到我家做客，你嫂子自从跟你诉苦之后，好了很多。”
他还主动朝着楼旭伸手，握了握，点点头。
楼旭和宋瑾坐进车里，两人都抑制不住的有些兴奋。
“革命尚未成功。”楼旭打着火，系着安全带说道。
“至少有个方向了不是。”宋瑾轻快地回了一句。
跟他两们两人旗开得胜后的好心情不同，李树森现在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到了火堆上一般。
到今天中午为止，整整四十八小时，两天两夜的时间过去了，连合同数量的百分之一的货物都没能凑齐。
还有五天时间，这五天里如果不能按时足量的交货，可是要出大事的。
李树森呆呆地站在办公室墙上挂的一张地图前，目光落到了广州、深圳，那边倒是有他的老客户，可能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部分订单。
可问题是五天时间里能运到西岭吗？除非空运，还得说有现货。
他捏着印堂，不停地走来走去。
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翻出耿志强的号码，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拨出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语气无比热情，“哎呀，李总啊，是不是要提前交货呀？我得好好感谢你呀。”
李树森苦笑，“老耿大哥，我……我这边遇到了点困难，琢磨着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话，宽限几天……”
“啊，是这样啊，”耿志强的语气仍旧很轻快，“这个我得空儿问问我们老总，这几天应该有一次安全大检查，嗯，市里组织的，看看会不会停两天。”
吁，李树森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像耿志强所说那样，往后延个三两天的时间，他还是有把握从南边调来货物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南海北的话题，李树森放下电话之后，心里安定了很多。
从耿志强的语气中分析，他那边的压力似乎并没有像他一开始所说那样大，看起来，这份合同的周旋余地还是有的。
李树森之所以会这样想，实际上也是国内各企业之间执行合同的一个默认规律，只要不出现质量问题，其他的交货时间之类的都是可以合同外协商的。
。
大家都在一个大圈子里混，哪一天谁求到谁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所以，真正在时间上较真的企业还真没有几家。
如果真的晚几天交货了，象征性地给对方拨一点赔偿款，再找对方老总联络一下感情，也就没啥事了，以后该合作还继教合作。
在这么一个大的指导方针前提下，李树森当即决定南下，他给朱倩打电话，让她做好出差的准备。
亲自跑一趟，总要比在电话里沟通来得更把握一些。
可是朱倩却在电话里有些支支吾吾，“李哥，我今天不方便出门，能不能缓两天？”
李树森想说的话滞在嘴在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朱倩跟他提出要求，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遇到啥事儿了。
“嗯，有什么困难吗？”
“不是困难……是家里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马上要见面，这个……李哥，你看，今天肯定不行了。”
“没事，没事，那就我自己去好了。”
李树森嘴里说着没事，心中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快，放下电话之后甚至还有些烦躁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他坐在办公室里连着抽了两根烟，毅然打开手机，在微信里订机票。
订完机票，有个负责本地区业务的销售给他发来了一个消息：本地的民电产品近期内多数都被新城公司揽下了，会不会是他们作鬼。
不得不说，这一位有很敏锐的市场直觉。
可是……“不必管他们了，我去南边组织货源，两三天内就搞定，新城公司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李树森咬了咬牙，新城公司？妈的，等搞定这份合同，腾出手来，需要跟他们好好谈一谈了。
……
“新城那边已经做好了局，现在只需要等着就行了。”盛小欢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刘正荣点点头，目光仍旧有些散乱，像是在看着窗外，又像是在盯着玻璃上落的一只蝴蝶。
现在，刘家这栋别墅里的气氛很诡异。
两个保姆轻手轻脚在厨房里忙活。
自从前天晚上，刘正荣狠狠地煽了刘凯两巴掌，又踹了好几脚之后，刘凯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一丝音讯具无。
项绮梅哭红了眼睛，在当天晚上，被婆婆盛小欢痛骂一顿之后，跪了半个晚上，昨天早上一大早就回了娘家，到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回。
最大的受害人刘家老大刘峰却是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没受一丁点儿影响似的。
趁着五一休假竟然还有心情参加市国画协会组织的野外活动。
这就不能不让人恨得牙根都痒了，至少刘正荣现在很想问问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咋想的？
老两口昨天就在一楼的大客厅里坐了一整天，今天看起来还要继续坐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盛小欢好像积攒了一部分力气，强扭着身体坐直了，转头看向老伴。
“这个家我也呆不下去了，我也要回娘家。”
刘正荣总算是收回了目光，低了头，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你们都走吧，都走吧……”
看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的丈夫，盛小欢终究还是心软了，“你跟我回一趟安城，有件事情我要核实一下。”
“也对，事都出了，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啊，出去走走也好，正好，也有一阵没去看望老丈人了。”
两人说走就走，当即喊了司机，驱车赶往四百公里外的安城。
刘凯这两天一直住在他自己的音乐工作室，从早上到中午，一直呆坐在床上没动地方。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他迟疑着接了电话。
听筒里一个年轻女孩焦急的声音传来，“我表姐喝药了，正在医院抢救。”
刘凯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连脱衣服都没换，直接跑了出去，随后又跑回来了，带上手机和一张银行卡冲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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