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读过书,知礼义,只觉得眼前少年,不该属于战场。
少年抬眉看来。
邢道荣赶紧闭眼继续躺尸。
好在帐中炭火足,温暖如春,不至于出师未捷先冻死。
直至夜幕降临。
帐中烛火摇曳。
案上红泥小火炉,煮着一壶清冽美酒,酒香四溢。
刑道荣咂了咂嘴。
悲痛泪水从嘴角流下。
想他刑道荣,威震零陵、桂阳,以及长沙部分地区。
如今沦为阶下囚,躺地装晕,饿得只能闻酒味流口水。
突然,肚子不争气叫起来。
声音响如擂鼓。
“不装死了?”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
邢道索性不装了,麻溜爬起来,身上鞭痕看似恐怖,实则只伤皮肉,他皮糙肉厚屁事没有。
“咳咳~”
清了清嗓子,刑道荣开口:“阁下找我来有何事?”
秦操一手持竹简,一手端着小酒杯浅酌,目不斜视,“听说你瞧不上翼德,邀我一战,动手吧。”
刑道荣脸一黑。
少年身份呼之欲出,正是他指名道姓要挑战的秦子御。
今日一战,方知山外有山。
眼前少年比张飞还厉害,看似悠闲品酒,定是诱我出手,好再打我一顿。
好毒辣的心计!
邢道荣一顿脑补,怒而大喝:“尔等反贼,安敢犯我境界!”
秦操不屑一顾,“玄德公代天子牧守一方,零陵是荆州地界,尔等不服王化,起兵反抗,此为反贼。”
“这……”
邢道荣故作纠结。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顿足,等演得差不多,双膝跪地大喊:
“听中郎将一言,末将茅塞顿开,皇叔才是荆州之主。
刘度窃取零陵权柄,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末将愿降皇叔。”
话说完,挤出两滴眼泪,以头贴地嚎啕大哭不止。
干嚎了一阵。
久久未得到回应。
“噼啪~”
炉中炭火爆出火星。
声响吓得刑道荣一颤,心中愈发不安,小心翼翼抬头。
却见秦操一册竹简,一杯清酒,自饮自酌,超脱物外,目光自始至终没看过他。
“罪将刑道荣请降。”
刑道荣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一道淡漠目光扫来。
心虚之下,刑道荣深深埋起头,害怕被看出破绽。
秦操放下竹简,淡淡道:“武帝时期,李陵诈降匈奴,后果如何?”
听到“诈降”二字,刑道荣绷不住了,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李陵他当然知道。
李广的孙子,因诈降匈奴,被武帝误会,以致于满门抄斩。
难道被看出来了?
事到如今,只能装傻,邢道荣强笑一声:“末将少读书,不知道李陵,只知道武帝有霍骠骑。”
又是长久的沉寂。
秦操手指轻敲书案。
一声声轻响,似是敲在邢道荣心头,拨撩着脆弱的心弦。
手指猛的一顿。
敲击声止住。
秦操手按剑柄,淡淡道:“可知为何打你?因你心里藏着奸。
看来你想当忠臣。
我只有三十日,没有一刻可以浪费,你浪费我一下午,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剑吟铮铮。
眼前青芒一闪。
下一刻。
青釭剑冰冷的剑刃,刺破刑道荣的皮肤,印出一丝血迹。
“我全招!
我检举!
是刘贤让我诈降,都是刘贤的错。”
刑道荣干脆利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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