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后院石亭。
院中白雪茫茫。
亭中设一案,案上红炉煮酒。
黄月英到底出身大家,礼数不可废,没让两人自己去热菜。
热好酒菜后再回工坊。
亭中只剩秦操和诸葛亮。
秦操倚着石亭栏杆,品一口热酒,酒意微醺,淡淡道:
“江东使者现在何处?”
提到使者,诸葛亮笑了。
“孙权派步骘为主使,陆绩为副使,使节团被层层筛查,抵达襄阳时只剩主副使二人,倒也凄凉。”
又命书童取来文书。
秦操扫了一眼,冷笑:“回头裱起来,邀请荆襄群臣赏析。”
“子御真妙人也,”诸葛亮被逗笑,“亮已表明态度,我王师所占之地绝不归还,再赔亿钱酬军。”
开口就是一个小目标。
不乏夸张成分。
谁都知道,不可能拿到手。
把竹简丢到案上,秦操面色平静如水,“我军仁义之师,安能占据盟友之地不还,条件可以谈。”
“有何条件?”诸葛亮问道。
“条件有三。
其一,正式修订盟约,确立玄德公的主导地位。
其二,陆口、巴丘等地,我军一概不取,明码标价让孙权赎。”
说到这,语气顿了下。
秦操举杯对白雪,一字一句道:“其三,我要他的柴桑!”
诸葛亮哑然失笑。
条件一个比一个狠。
尤其是第三条,柴桑是江东军事重地,地位堪比荆州的江夏。
笑罢,诸葛亮开口:“如此,亮愿略尽绵力,促成此三个条件。”
“不必。”
秦操扫了眼诸葛亮,“荆州不缺能吏,事必躬亲有时不是好事,孔明还要熬死天下英杰,我也给你放一天假,在家陪嫂夫人吧。”
诸葛亮眼角微酸。
端起酒樽,掩袖喝下。
一杯酒下肚。
胃暖,心更暖。
两人的情谊,不必明说,尽在不言中。
放下酒樽,诸葛亮仍有些放心不下,“子御准备派谁谈判?”
秦操也不卖关子,“让敌人割地赔款,此等军国大事,该让某些人有些参与感,否则该说你我专权了。”
“某些人”是谁?
诸葛亮秒懂。
随即站起身,一本正经拱手致谢:“下官谢中郎将体谅。”
秦操举杯示意,“打趣上官,孔明当罚酒一杯。”
“当罚。”
诸葛亮欣然认罚。
两人推杯换盏。
酒酣胸胆,情绪热烈。
喝醉了,也不必回家,诸葛亮邀请秦操住下。
大家都是文化人。
没发生什么酒后乱性,或者跑错房间这样俗套的桥段。
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
襄阳城银装素裹。
官员冒雪赶到官署点卯。
闲着也是闲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兴致勃勃聊昨天的趣事。
“昔日寿宴秦子御,还是宁折不弯稚嫩少年,再见时权势滔天,纵马游街万人空巷,世事无常啊。”
“州牧对秦子御言听计从,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啊,说起来,他还没老夫孙子大。”
“听说他还未娶亲……”
“咳咳……”
一声轻咳突然插入。
议论声立时止住。
蒯越绷着脸,呵斥:“尔等不办正事,关心他人娶亲,成何体统。”
官员们急忙回到岗位。
“哼!”
蒯越冷哼一声。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身为别驾从事,名义上的荆州二把手,位列荆襄群臣之上。
可座位并不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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