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是店长？那你给下个决定，这事如果现在解决不了，我就帮你报警。”
店长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商业假笑：“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不一定要报警，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她又看向周围围观的人群：“大家都散了吧，我们就是有些误会，你们看聚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都散了吧！”
围观群众倒是岿然不动。
况明欣顺着店长的目光向围观群众之中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凌婉婉。
有点意思。
店长试图去和方炎彬握手，被后者冷漠地拒绝了。
“警察叔叔，哦不，警官，您看啊，我们这是做生意的，那小姑娘来我们这儿挑东西挑了半天，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我们怀疑一下，很正常吧，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是吧？”
况明欣喊：“你做生意就可以侮辱人啊，还找个流氓想摸我，臭不要脸！”
保安气哼哼地想冲上去，被店员拉住了。
店长做出很慈爱的样子：“小姑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看你年纪还不大，成年了吗？上学了吗？要不我去你们学校找老师谈谈？”
找家长？
可真够幼稚的。
况明欣来了兴致，指着人群中的凌婉婉：“我家家长在那儿呢，你和她谈！”
方炎彬顺着她的手，看到了一脸懵逼的徐倩，和一旁认命的凌婉婉。
凌婉婉没想到况明欣能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并认出她，在心里骂了一百遍的你奶奶个熊腿儿的。
“呵呵……你好，这位警官，我是她的嫂子，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她做主。”
“呃……咳咳”
方炎彬被呛着了。
况明欣已经欢欣雀跃地跑到凌婉婉身边，很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告状：“嫂子，他们欺负我，污蔑我说我偷东西，你得给我做主！”
凌婉婉温柔地答了一句：“好。”
一旁的徐倩已经看呆了。
店长是个识货的，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凌婉婉的衣着和包包，当即判定此乃肥羊一只，决定来个温柔一刀，能宰多少宰多少。
“你好这位家长，刚刚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我们的店员怀疑这位小姑娘有偷窃的行为，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需要对她进行搜身，还有，她这个包包，麻烦请打开一下。”
凌婉婉拒绝得很干脆。
“不行。”
店长愣住了。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可以怀疑任何一个进门的顾客是小偷，但顾客没有义务配合你被你怀疑，难道进了你家大门的每一位顾客，都要被搜身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只要求搜她的身呢？”
店长据理力争：“因为她行为举止怪异。”
凌婉婉笑：“不是她行为举止怪异，是你们对她的衣着装扮有偏见。你们觉得穿得这样异类的顾客不像是好人，所以从一开始就给她贴了标签。那么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所有被你家员工看着不顺眼的人，都要被贴上小偷的标签呢？”
店长看了一眼方炎彬：“这位家长，如果您这么死缠烂打的话，那么我们只能报警了，到了警察局再搜身，到时候这小姑娘不坐牢也得坐牢了。”
凌婉婉摆出一副完全不怕麻烦的样子：“你最好注意一下措辞。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位顾客有偷盗行为，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私自给她定了罪，现场还有人在录视频，如果这段视频被人扩散出去，对这位顾客的形象会有损害，我可以告你诽谤。”
她又看向方炎彬：“警官，麻烦您报警，我们需要看监控录像，需要固定证据。还有，如果警方认定我妹妹没有违法行为，我需要这家门店当众道歉，并且将道歉信在门口张贴一个月。”
况明欣有些意外——她那天在饭桌上看到的大嫂，还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还挺飒的。
还有，她甚至都没有问过她，上来就直接护犊子。
这个表现还是挺好的。
方炎彬会意，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号，被反应迅速的店长给拦了下来。
她没想到凌婉婉会这样硬刚，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她有些拿不准这个非主流的小丫头到底是不是真的偷了东西。
再加上——凌婉婉这一身上下加起来得有七位数，就算是真的打了官司，没准儿她也耗不过这家人。
“这位顾客，我们一天的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钱，你这报了警，我们还得去派出所，耽误了半天的生意，你也麻烦我也麻烦。那这样，之前的事情我们就算了。但——”
她看了一眼掉了一地的饰品。
“这些摔坏了的东西，是这位顾客给弄掉的，总得赔吧！”
凌婉婉都被气笑了。
“赔？赔什么？”
店长急了：“这个你可不能抵赖啊，大家都看着呢，是刚刚你家这小姑娘伸手把架子上的东西弄下来的，这可不是谁冤枉你们！”
凌婉婉指了指一旁的保安。
“你家的员工，找了一男的，大庭广众之下要对我家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动手动脚，我家小姑娘出于本能地躲了一下，这叫紧急避险你懂吗？你还敢要我家赔钱？那你要不要先去局子里蹲两天啊？”
她转过头：“警官，在公众场合下耍流氓，应该怎么处理啊？”
方炎彬张了张嘴，没说话。
没有定性的事情，他不能受人把柄。
但凌婉婉也不是真的给他挖坑跳，立刻自己接着说了下去：“我记得之前新闻里有过报道，坐牢不至于，去拘留所蹲个五天八天的是没问题的吧！”
她看向保安：“要不要试试啊？”
这下，店长、店员还有保安都不说话了。
况明欣得瑟地喊了一声：“对啊，把你们都送局子里去！”
凌婉婉回头瞪了她一眼，她乖乖地闭上了嘴。
方炎彬很适时地出来调和：“那怎么样啊，到底报警还是怎么解决？”
两边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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