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长拒绝得没有一点点犹豫。
凌婉婉惊了。
这是在搞什么？这么坚定信念的吗？
“院长，您都不听听我有没有什么计划，或者别的什么想法吗？”
“不听！听也不听！”
张院长夸张地伸手堵住了耳朵，像耍赖皮的小孩子一样转过了身子，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凌婉婉用目光询问一旁的胡姐。
胡姐忍不住笑意，开始揭老底。
“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的张院长，当年就是从得济出来的！当年旷世要入股得济，他气哼哼地辞了职，现在开了一家养老院，你旷世又要入股，他是拉不下来面子了呗！”
张院长放开了堵着耳朵的手，急吼吼地喊：“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胡姐：“你是没这么说，但你这么想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我从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你撅个腚我就知道你要下几个蛋！”
……
呃，这老姐弟俩，是不是有点儿……太不把她凌婉婉当外人了，这咋当着小辈什么话都说呢！
张院长果然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气哼哼地回怼：“你以为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没见过？我也见过！我记忆力还比你好呢！”
胡姐倒也不生气：“哦，那你还比我小半岁呢，走到哪里你都得叫我一声姐，你记忆力再好现在不也没钱么！”
张院长不说话了。
不愧是胡姐！
果然自己人捅刀子才最有用，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凌婉婉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张院长，觉得这个倔老头此时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路边趴着的，受了欺负的约克夏。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霸凌了这个倔老头。
“院长，要不您跟我说说，到底您为什么不同意旷世入股呢？”
张院长没有说话。
凌婉婉锲而不舍地追问：“不然您给我指个明路，您是不接受旷世入股，还是不接受任何人入股？如果有人入股的话，您需要我们这边有什么条件，您提出来还不成吗？”
张院长哼哼唧唧地抱着肩膀，眯缝着眼睛看向她，仍旧是没有说话。
凌婉婉觉得张院长和乐乐有些相像，果然“老小孩”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那你说说，富贵太太，我们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眼看着说不定哪天就关门大吉了，你为什么坚持要入股我们小红花？”
他不拒绝沟通了！
这事儿有的谈！
凌婉婉精神抖擞地回答他：“我说过了呀，我不能整天窝在家里当全职太太，我得有自己的事业呀！”
“可以选的事业那么多，你怎么偏偏就选了一个赔钱的？”
“这个我也说过的，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当年家里穷，一直没有机会在爷爷奶奶面前尽孝，所以现在很想用自己的能力为老人们做一些事情呀！”
张院长盯着她的眼睛观察了许久，最后从咬着牙蹦出来一句评价：
“虚伪！”
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有钱人就是喜欢拉虎皮扯大旗，说话比谁都好听，画饼比谁画的都圆溜，可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赚钱？扯什么社会责任感呢！万恶的资本家！哼！”
说真的，此刻凌婉婉真的很想给张院长点个赞。
之前况明轩也说过，他是个商人，做生意讲究的是利益。
看吧，这可是资本家自己都承认的逐利属性来着！
但现在她凌婉婉觉得有些话吧，想想可以，却不能直接说出口。
“院长，老实说，我当有钱人，也就才一个多月来着，之前我可是负债累累，比您想象的都要穷好多呢！”
张院长扫了她一眼，想想她干活时候任劳任怨，不怕脏不怕累的样子，觉得这小妮子这话可能是真的。
最起码，她应该是真的过过苦日子的。
但他还是嘴硬。
“那更不应该了，你才吃上几天饱饭啊，怎么就替资本家说话了！”
凌婉婉叹气，这倔老头，还真是油米不进。
“我没有替谁说话。是，这个事情我和况先生讨论过，他也说过，商人应该是逐利的。但谁说咱们不能双赢了？现在咱们小红花缺少的是资金，缺少的是成熟的运营，缺少的是人才，这些问题，只要背靠旷世，都是可以轻松解决的。解决了这些问题，难道不好吗？”
张院长没有说话。
凌婉婉使出杀手锏，威胁他：“还是你想赶紧关了门，让小红花的老人们都无家可归，自己回去当空巢老人？”
她忽然间正义感爆棚，想到还在手术室里的房奶奶，气不打一处来。
“也挺好啊！你看房奶奶，如果小红花关门了，就让她大儿子把她接回家里去，管她怎么样呢，不过就是生病了也没有人知道，做手术也没有人签字罢了，怕什么！”
张院长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你这小丫头！你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什么新鲜词来。
凌婉婉觉得好像自己无心插柳地打蛇打到七寸了，底气立刻足了起来。
“我怎么了？您有您的道理，可我又没说错。”
张院长思考了一瞬，忽然就产生了一个新的点子，嘿嘿笑道：“你也别激我，就算，啊，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就算我们小红花需要钱！可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旷世一家公司有钱，我去找别人投资，欸，我就不找你老公！哼！”
这倔老头，真是幼稚得可以！
凌婉然对着他的背影挥舞了一下拳头。
“好啊！随便你出去找！反正咱小红花现在入不敷出好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到您找到冤大头的那一天呢！不过没关系，咱还有资产可以抵押，可以卖嘛！您那辆破捷达，现在卖了废铁，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咱们一天的伙食费出来！”
“你你你！你被开除了！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张院长蹬着眼睛发了狠话，又气哼哼地背着手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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