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红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凌婉婉上前帮她把床调整了一个适合的角度。
“尼莫妈妈，你可能会需要在医院里住院观察几天，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联系一下尼莫爸爸。”
听到“尼莫爸爸”这几个字，颜红姣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看向凌婉婉，泪眼婆娑地请求道：“乐乐妈妈，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情？”
凌婉婉没有说话。
颜红姣继续说道：“我……我想求您，能不能先收留尼莫几天，我住院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尼莫的爸爸。等我养好了身体，我会去领尼莫走。”
凌婉婉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好像超纲了。
她和她，还没有熟络到能这样帮忙的程度吧！
不通知孩子父亲，直接把孩子带走，这这这……这要是人家说她拐卖儿童可怎么办！
颜红姣见她没有答应，捂着小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欠着身子一再鞠躬，又双手合十做拜拜的手势。
“乐乐妈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实在是没有人可以求，只好求你……”
凌婉婉上前扶住她，不能让她太过激动。
“尼莫妈妈，我——”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认识何太太。”
颜红姣怔住了。
“我认识何太太，她对我很信任，把我当成是很聊得来的妹妹，对我很关心。所以我可以出于人道主义来救你的命，但却不能承诺继续再帮你什么，你明白吗？”
颜红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是过了许久，她垂下了眼帘，轻轻地说道：“明白了。”
她默了默，好像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何太太吗？”
凌婉婉觉得颜红姣的脑子有病。
大姐你是小三欸，是小三！
你躲人家正牌夫人都来不及呢吧，竟然还敢主动去联系人家？
而且你算老几呀，你竟然指使我去给你当联络员？
凌婉婉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不行，我做不到！”
她抬脚就向病房外面走，却被颜红姣扯住了衣角。
“乐乐妈妈，我求求你，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请你相信我一次，我是有话想和她说，我不是坏女人，我没有那么下贱，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求你帮我联系她好吗？”
凌婉婉轻轻地去掰她的手指，她的手指细得像缺水的竹竿，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掰得开。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在乎你想做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掺和，你明白吗？”
颜红姣低低地啜泣了起来，哭得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凌婉婉站在门口叹气，到底是于心不忍，想着实在不行就帮她去问问？
那不行，这是人家一家子的家事，真要掺和上一腿，对谁都尴尬，对谁都不好。
可病房的门却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了。
门外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有些发怔。
“婉婉，你怎么在这里？”
闯进门的是冯颖。
有那么一瞬间，凌婉婉觉得自己想找块豆腐撞了自杀。
“冯颖……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颜红姣在听到“冯颖”这两个字的时候，倏地坐直了身体，但大概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她的身体又斜斜地歪了下去。
“是何太太吗？”
越过凌婉婉，冯颖见到了病床上的女人，那个她在自家丈夫的手机里，在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里，在何路那些狐朋狗友的口中，在自己的噩梦里无数次见到的女人。
她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你个臭不要脸的！我杀了你！”
凌婉婉条件反射一样地拦腰抱住了她。
“姐！姐！咱别那么冲动，你现在还怀着孕呢，可不能这么激动！”
门外，一直乖乖坐在长椅上的尼莫懵懂地站在门口，见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架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严霞手忙脚乱地哄他。
冯颖回过头去看被吓坏了的孩子，扬着胳膊又想冲过去打孩子。
凌婉婉拼命地揽着她的腰，一边拦着她打人的冲动，一边示意严霞赶紧把孩子拉走。
颜红姣无法下床，坐在床上呜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别，何太太，我求求你放过孩子！”
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看客，有其他病房的患者家属悄咪咪地跑出来看热闹，负责的医生在听到骚乱之后急匆匆地跑来，刚跑到门口就被严霞制止住了，还有其他的医护帮忙安抚哇哇大哭的小尼莫。
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亲眼目睹大婆大战小三的场景，身为一个有重要戏份的路人甲，凌婉婉此刻一个脑袋两个大。
“姐，冯颖姐，咱们冷静下来，为了孩子，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咱们冷静下来好不好？咱好不容易怀上的，啊！”
最后这句话好像起了一些作用，情绪激动的冯颖慢慢地停住了身体的挣扎，转头看向正拼命阻拦自己的凌婉婉，脸色越来越冷。
末了，她终于开口问道：“婉婉，不对，况太太，你认得这个女人？”
“呃……”
凌婉婉一下子编不出什么合适的谎言，但直接说实话又觉得太残忍。
冯颖觉得自己遭遇到了巨大的背叛，彻底放弃了挣扎，用力地掰开了凌婉婉抱着她的手臂，失魂落魄地走向病房一侧的沙发，咣当一下坐了下去。
一旁的凌婉婉尴尬到爆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但她看了看门外的一众吃瓜人群，蹑手蹑脚底去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好多吃瓜群众肆无忌惮地站在门口，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录像。这一层的保安也站在门口，分析了一下局势，只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尼莫不知道被严霞带到哪里去了。
还好有护士长在！
护士长威武！
她觉得，以后一定要多请护士长吃几顿饭表达感谢。
她甚至觉得应该请得济的保安多吃几顿饭——她自己就没少给人家添麻烦。
然而屋里这边的情况，可能就没有吃几顿饭就能解决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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