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话中之意,他并非是来阻拦莫缺回归莫家,但却是要对莫缺提些条件。
“笑话!”莫念怒极而笑:“缺儿是莫家之人,回自己家,还要条件?”
莫道从容不迫,不急不缓,道:“他是我莫家之人不假,但四年前,他母亲叶青瑶犯下家族重罪,带着他逃离家族,现如今,他体内虽有我叶家血脉,但却不过是个叛逆。”
莫缺身后的重剑颤动得愈发剧烈。
此剑与他剑心共鸣,代表了他此刻的心境。
四年前,他母亲被莫家之人逼走,如今到了莫道口中,竟成了他母亲犯下重罪出逃!
“现如今,百州之内,人人皆知,他前不久先是背弃叶家,不顾叶家三年收容之情,恩将仇报,又背叛剑楼,大逆不道!”
莫道嘴角勾起的笑容,透着几分冰冷,道:“背叛剑楼是欺师,叛逃家族,是灭祖,他如此欺师灭祖,如今想就这么轻易回到族中,哪有那么简单?”
莫缺身后重剑颤得愈发强烈,似乎随时可能会飞出。
什么欺师灭祖,叶家和剑楼对他所作所为,世人皆知,是他们负莫缺在先,莫缺才会接连背叛。
莫道不可能不知道内情,他分明是想以此发挥,让所有人都觉得莫缺就是一个品性卑劣,屡屡背叛的人。
所谓叶青瑶犯下叶家重罪,根本就是莫须有罪名,如今叶青瑶不知所踪,莫道便可肆意在她头上安插罪名。
“你欺我辱我也就罢了,竟还如此辱我母亲,该死!”莫缺的声音,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低吼之间,身后的剑便要飞出。
就在此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也让他身后急急颤动的重剑重归宁静。
剑一出身在他身旁,淡淡道:“你莫非忘了,为何要修藏剑之法?若你的剑现在出鞘,此前所养之势,便将前功尽弃!”
莫缺想起了他藏剑的初衷。
他锋芒太盛,刚极易折,因此需要藏剑于鞘,收敛锋芒。
只是,此刻莫道已触及他的底线,他回问道:“若连自己的尊严与至亲都不能守护,只能任人践踏,我修剑何用,藏剑何用?”
剑一道:“我并非让你忍受他人践踏,也并非不让你出剑,只不过,却不一定要用你身后这把剑!”
莫缺一呆,突然间隐有所悟。
剑一又道:“你太拘泥于剑的本身。”
莫缺的剑境,在青州时,便已初入万剑之境。
世间万物,皆可为剑。
“剑的本身?”在这一刻,莫缺忽然触碰到了某种东西。
万物皆是剑,而他正因为拘泥于身后之剑,因此才未能真正踏入万剑境。
“轰!”
在这一刻,莫缺的剑心再度精进,稳稳踏入了万剑之境!
前方,莫道顿时一惊,只见周边,沙石浮起,落叶悬空,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化为了剑。
万剑之境!
“我有一剑,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莫缺的太阳剑心,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唰唰唰!”
那些沙石与落叶就如千万把剑,在这一刻同时飞出,剑斩莫道!
“身无元气,竟能仅凭剑意,共鸣万物!”莫缺脸色难看,冷冷哼了一声。
只见他身上一身衣衫透出耀眼的光芒,上面道纹密布,古朴复杂。
铛铛铛!
莫缺剑意共鸣万物,斩于其上,竟都被其震成粉碎,未能伤其分毫。
“金缕宝衣!”莫念变了颜色,道:“缺儿快住手,他身上那件宝衣是上阶法器,非帝境不能伤!”
莫缺没有再出剑,难怪莫道敢如此前来,丝毫不忌惮剑一的存在,原来是有恃无恐。
有此宝衣,非帝境不能伤,即便剑一实力再强,也难以威胁到他。
“你初返云州,便对长辈出手,还说不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莫道脸上没有了笑容,对着莫缺冷冷喝道:“你如此行径,有何资格,再回莫家?”
“我若一定要回莫家,你要如何?”莫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时隔四年,走了八万里路,终于回到云州,竟是被莫道所阻!
“你想回莫家,可以!”莫道冷笑一声,扔出一枚玉符,道:“只要你在上面滴下鲜血,我便容你回去,否则,你此生都没有资格再入莫家!”
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条件,莫缺若想再回莫家,便要接受这一条件。
捡起玉符,莫缺意念渗入符中,顿时知晓此符的作用。
“御血符?”他的脸色一下阴沉无比,冷冷道:“你要我给莫殇为奴?”
这种御血符,与人族和异兽缔结血契时有相同之处,若在此符之上滴血,便等于献出自己的性命,让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莫道带来的这枚御血符,其主便是莫殇,莫缺若在符上滴血,便等于尊莫缺为主,此后生死,皆在莫殇一念之间。
“殇儿是我莫家未来之主,你这等欺师灭祖之人,要回莫家,便要先尊其为主。”莫道冷冷说道。
莫缺这才明白了莫道今日前来真正的目的。
若是他在符上滴血,认了莫殇为主,到时生死皆在莫殇一念之前,还如何找莫殇报当年体废之仇?
“认他为主?他也配?”他口中怒吼,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玉符直接捏碎。
要他认莫殇为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莫缺,我念你身上流有我莫家血脉,才不顾你之前欺师灭祖之行,给你机会,返回莫家。”
莫道眯起双眼,道:“如今你也登上了浩日榜,只要愿意在御血符上滴血,回到莫家,你一样可以如昔日一般傲视百州,从此只在殇儿之下。”
莫缺愤怒得胸腔起伏,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算是明白了,还以为莫道真有如此好心,居然还肯让他回莫家。
原来也不过是因为他登上了浩日榜,想让他和莫殇同入仙盟,一门双杰!
但却又怕他与莫殇难以共存,因此便要他尊莫殇为主,才肯让他再回莫家!
“我和莫殇,注定无法共存,莫家之中,有他无我!”莫缺低吼,态度坚决。
莫道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莫家之中,再无你容身之地,从今往后,你也再非我莫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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