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混沌太玄经耗尽了武体之力,使现在的莫缺,与凡人无异。
他无法离开,只得在村中留下。
莫逆的话,令他的内心有些迷茫,不知应该如何选择。
其实,从某种方面而言,莫缺的想法,和莫逆有相似之处。
天地苍生,与他何干?他心中同样没有始祖那样的觉悟,要牺牲自己,保全天地众生。
他想的,只是续上武道,以及帮东方出月,为剑道寻一个出路。
这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阴暗,从莫家到叶家,到仙盟与各域,这片天地间的苍生,在他看来,不值得他守护。
武道破灭,剑域之人用武人之身炼剑,刀域用武人之血入药,仙域以武人之骨炼器。
各域各道的手段,都残酷得令人发指,根本不值得他守护。
然而,若天地破碎,六域不存,武道亦无法再续,剑道之路,亦会断绝。
这让莫缺陷入迷茫,不知前路应该如何去走。
“你身上的伤,一时无法痊愈,便先住下吧。”老族长不时会来和莫缺聊上几句,这个老人异常慈祥,令莫缺感觉到了几分亲人间的温暖。
在村里这段时间,莫缺复杂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他每天看着村中的孩童嬉戏打闹,以及村中老一辈和善的面容,愈发能够理解莫逆的选择。
“族长,你恨始祖吗?”莫缺询问老族长。
莫氏后人这十万年来所受之苦,皆是因为始祖当年一念所致。
“若无始祖,天地都已破碎,又何来我们莫氏?为何要恨?”老族长微微一笑,道:“虽然过去这些年,族中之人受了不少苦,但终会有结束的一日。”
莫缺不再多问,只是每日看着这些族人的生活。
莫逆的选择,是帮落星宫重开天地,迎来天外之敌,灭尽六域苍生。
天地一碎,自然不再需要补天之力,到那时,莫氏一族十万年来背负的诅咒,也自然宣告结束。
但代价,却是葬尽这片天地所有生灵。
“当年始祖,都未能阻拦天外之敌,只能以身补天,截断外敌入侵之路。”
“你父亲莫止,惊才绝艳,靠着自己修出混沌血,天资几可与当年的始祖比肩,亦未能阻止落星宫。”
“这让莫逆心生绝望,认为落星宫根本无法对抗,不可战胜,只有帮他们重开天地,才是唯一的出路。”
老族长和莫缺说了很多。
在他口中,听命落星宫,对于莫逆来说,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
这个选择,让他背叛了始祖当年的意志,也成了出卖这片天地的叛逆之人。
但无论是当年的始祖,还是八百年前的莫止,都让他明白落星宫不可战胜,他只能如此选择。
即使背负出卖天地众生的骂名,他也不想让他的族人,再背负这种苦难。
“族长,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到老族长说起莫止,莫缺忍不住询问:“他当年,是靠自己修出的混沌血?”
他想知道,为何莫止当年知晓了莫氏族人的命运,为何还是坚定选择了对抗落星宫。
或许知道这些,他便会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八百年前,你父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寻到了此地。”老族长缓缓说道。
始祖后人,一脉永世只能当个凡人,另一脉继承了祖血的,则是在成年之后,便会被始祖之力召唤。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类人,不属于这两脉。
这一类人体内同样蕴含祖血,但却不是通过血脉继承,而是由上一代人,直接将祖血传入体内。
这一类人,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且也不会被始祖之力召唤而去,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守护一族,在一族受到威胁之时,以强大实力,保下族人平安。
莫逆便是这一类人,他活着的最大意义,便是守护莫氏一族。
而莫逆的上一代守护人,便是眼前这个老族长。
“你随我来!”老族长带着莫缺,来到村子深处。
此处有一片花园,周边鲜花烂漫,群蝶飞舞,如同仙境。
“你父亲当年,便是独坐于此,靠着自己,修出了混沌血。”老族长在花丛中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
莫缺忍不住上前,端坐于那块石头之上。
他想以此,感受他父亲当年的心境。
坐于石上,莫缺闭上眼睛,使自己的身心都归于平静,默默感受着周边的一切气息。
一花一草,一沙一石。
他不自觉地在体内运转起了混沌太玄经。
当始祖功法运转,莫缺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周边的花草树木,尘土沙石,似乎都成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万物,皆源于混沌!”
他心有所悟,内心变得愈发平和,细细感受着周边万物的变化。
以前,莫缺也曾在神图世界之中,观万物之变,看花开花落,日落月升。
但那个时候,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而此刻,他与万物融为一体,仿佛不分彼此,令他对周边万物的细微变化,都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
“唰!”
突然间,莫缺端坐之处,周边花草疯长,百花齐放。
下一刻,这种变化迅速蔓延,周边所有花草,都如受到影响,迅速生长,而后绽放。
“他的天资,在他父亲之上!”老族长在旁静静看着,心中惊叹,却不敢开口打扰。
“混沌分阴阳,阴阳化天地,天地生五行,五行造万物!”
这一刻,莫缺丹田之中,那片曾被他开辟而出的天地,也开始有所变化。
武体开天,他曾在体内开出一片天地,在那片天地中,演化阴阳,造化万物。
如今,随着莫缺对万物有了全新的感受,这片天地,也变得不同。
他感受着周边花草,从生长,到绽放,再到凋零,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间的变化,心中有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轰隆!”
他的体内,那片天地破碎,被他自己推翻,而后重新演化,凝聚阴阳,造化五行,衍生万物。
如此,莫缺一遍又一遍感受着万物从“无”到“有”这一过程,对于混沌太玄经的理解,也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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