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种种,在莫玄眼前略过。
他夺了莫缺之血,又来到乱域,在莫止要破天上人之局时,他选择了站在天上人这边,出手对付莫止,夺取莫止体内祖血。
一切,如莫玄所愿。
他一路走到这一步,牺牲了无数人,舍弃了无数人。
所以最后,他即便知晓天上人最终的目的是要毁去这片天地,葬尽所有苍生,他也选择了舍弃天地,抛下苍生,听命于那些天上人!
“我错了?”
此前一路,匆匆而过,莫玄突然变得癫狂起来。
他浑身鲜血,如一头怒兽,对着莫缺大吼:“我没错,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错,我从未错过!”
他奋力挣扎,直到这一刻,仍不愿承认自己的路是错的。
怒吼之中,他颤抖着伸出手掌,试图用体内最后一丝仍受控制的混沌之力,对莫缺出手,夺取莫缺体内最后的混沌血!
“执迷不悟,你已无药可救!”莫缺丝毫没有留情之意,一掌横推,将莫玄震得再次倒飞。
扑通一声,莫玄狼狈落地,脸色却依旧狰狞,口中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错!”
可话虽如此,他脑海中,莫冥临死之际所说的那句话,却是不断响起。
“你若想要,大可直接开口,身为兄长,我什么都会给你!”
莫玄的道心,在这一刻动摇不止。
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牺牲莫家后人,用无数代人融合祖血,让莫家后人代代相残。
夺莫缺之血,引莫止来乱域,不顾始祖意志,抛弃天地苍生,臣服于天上人……
他心里其实知道,他这一种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错的。
只是他坚信大道无情,坚信自己的路是对的,因为他的至亲手足,已死于他之手。
错已铸成,无可回头,若他承认自己错了,那他将一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他只能相信自己的路是对的,即便是错,他也只能选择一错到底。
“砰!”
大地开裂,那是莫缺一步落地,追击而来。
他冷冷看着莫玄,一掌拍出,砰的一声,莫玄鲜血横飞。
恍惚间,莫玄似乎看到那些飞出的血,化成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兄长……”莫玄仿佛能感觉到,他体内那一部分属于兄长莫冥的血,在这一刻,全都被莫缺震得离体而出。
“噗!”
莫缺又是一指,莫玄鲜血再溅。
这一回,他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容,那是曾经和莫缺两度大战的莫殇。
他最后败于莫缺之手,但莫缺却没有夺他鲜血,他的一身鲜血,最后也是被莫玄所吞。
“砰砰砰……”
莫缺接连出手,每次出手,都让莫玄鲜血横流。
莫玄仿佛看到了一张张曾被他吞噬祖血的面孔,随着他体内鲜血流出,原本属于那些人的血,似乎也都离他而去。
“我说过,你不配拥有混沌血,今日,这些不属于你的血,我便亲手取回!”莫缺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怜悯。
莫玄这一生所为,万死难赎,即使他是莫家帝祖,今日,莫缺也不会留情!
“轰隆!”
指尖一点太阳之力,霸道炙热,莫缺如手指顶着一轮小型的太阳,一根手指,缓缓点向莫玄的眉心。
“一切,都结束了?”莫玄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
莫冥、莫殇、莫止、莫缺……
这些都是曾被他吞过鲜血的莫家之人。
接连被莫缺重创,加上体内混沌之力反噬,此刻的他已再无半分对抗之力,只能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过了片刻,莫玄发现,那一指竟迟迟没有落下。
他重新睁眼,发现那一指定在他眉心之前,没有点出,莫缺一张脸阴晴不定,内心似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莫玄一呆,随即明白了什么,露出笑容,道:“你已得我元始印记,可开那片天地,且即便我死,你只需留我一滴鲜血,便可救活你母亲,但你却仍有顾虑!”
他似乎知道莫缺为何停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道:“你是否想知道,我们莫家祖血,对于天上人而言,到底有何作用?”
莫缺脸色难看。
他最后时刻收手,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总感觉,必须要弄清其中的缘由,否则始终心中难安。
要知道,天上人布局十万年,只为毁去天地,灭尽苍生,莫家祖血在天上人眼中如此重要,其中隐秘,很可能牵扯到天地存亡。
莫缺即便再痛恨莫玄,但这一刻,也不得不顾及天地,和外面仍在奋战的六域苍生。
“呵呵,也罢,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
莫玄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道:“你根本不知,那些天上人有多么可怕,无论是你还是我,终究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我无法跃出,你也同样摆脱不了身在此局的命运!”
莫缺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迅速升起。
“轰隆!”
下一刻,天地动荡,天穹开裂,这片天地,竟开始坍塌。
“那是……”自破碎的空间之外,莫缺看到了外界。
那是乱域战场,无数天上人,和六域苍生,仍在奋力搏杀。
血如海,尸成山!
“结束了?”
莫玄所开辟的那片天地,彻底崩碎。
与此同时,虚空之上,两道可怕的眸光,自破碎的空间之处照耀而来。
那是青月神君的目光!
“莫玄落败,看来你落星宫那一步棋,起不到作用了!”武祖亦从破碎的空间,看到了那片天地内的景象,开口说道。
他和青月神君战到了这一刻,身上同样染血,却仍有盖世神威,睥睨天地。
“他……胜了?”虚夜城主,看到了那片天地中的景象,也不禁一呆。
横刀谷主、独孤剑神、幽主、冥阳神君……
这一刻,所有人脸色齐变,许多人都没有预料到,莫缺竟能战胜莫玄。
“武尊胜了,武道不灭,武尊不败!”
一众武道后人,放声怒吼,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大武帝,更是热泪盈眶。
虽然所有人都支持莫缺踏上那条黄金大道,但每个人都已做好了莫缺无法归来的准备,每个人已准备好与莫缺一同战死。
但这一刻,莫玄那片天地破碎,莫缺和莫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能看到,莫玄奄奄一息,已无战力,而莫缺虽一身鲜血,但气势依旧,一身气息强横无比!
莫缺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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