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莫缺,只感觉体内一身剑骨,如同化为了无数碎片。
方才一剑,他试图将所悟的古今剑意归于一剑,但一剑斩出,还未伤敌,自己一身剑骨便几乎尽碎。
这一剑连上苍都为之惊动,可见众生剑意,亦是一种可以威胁天道的力量。
这种力量,极难修成,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掌握,即便有人偶然悟得,也会惊动天道,遭到抹杀。
“所谓天道定局,便是冥冥之中,有种规则,不允许出现威胁到天道的力量。”
万仙殿主召回飞剑,未再出手,道:“你的确不凡,竟可创出这等剑道,只可惜古来触碰到这种力量的人,都是在自取灭亡!”
天道定局,无人可破。
天道之力时刻束缚着芸芸众生,世间所有可以威胁到天道的力量,都会招来可怕的后果。
“你……是为玉玲珑而来?”莫缺周身骨骼带着无数裂痕,别说出剑,此刻的他连站立都无比艰难。
摇摇头,万仙殿主道:“我来此,是为了炼剑,杀你,不过是因为幽宗那位请我出手,顺手而为。”
烛九阴!
莫缺这才明白,原来幽宗一早就知道他要来太古剑域,想来之前他还在葬剑城所做的一切,都已被幽宗知晓。
“当年撼天门鼎盛一时,如今却已无几个后人,太古时代,剑道也曾有过无双辉煌,但时至今日,也已不复往昔。”
万仙殿主叹道:“这便是天道轮回,世人皆在天道束缚之内,你却妄图以剑破天?”
莫缺周身骨骼剧痛,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身不能动,只能紧紧咬牙,一语不发。
“不过,你能在今世将剑道修到此境,也算难能可贵。”万仙殿主收起飞剑,道:“临死之际,可还有何遗言?”
莫缺冷冷看着万仙殿主,沉默不言。
周身骨骼碎裂,他深知此时已全无还手之力,万仙殿主一念之间,便可置他于死地。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想多说。
“既是如此,那便送你上路吧。”万仙殿主道:“我万仙殿,和剑道虽无仇怨,但我受人之托,不可不为,能死于一名金仙剑下,对你来说,亦是幸事。”
说罢,他再祭飞剑,斩仙剑破空而出,瞬息而至。
莫缺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飞剑刺来。
“唰!”
就在飞剑即将没入他眉心之时,莫缺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仿佛时空陷入了扭曲。
紧接着,他周身之骨剧痛,强烈的痛楚,胜过他以前修武道时经历过的所有苦难。
他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轰!”
一剑破空,发出震耳的轰鸣,万仙殿主的脸色,却是急速下沉。
“方才那是……”
他死死盯着莫缺原本所在之地,脸色无比凝重。
先前他飞剑降临,他只看到一道光芒迅速掠过,竟从他的飞剑之前,带走了莫缺。
“剑气?”万仙殿主一时间想到了许多,“太古剑域,有诸多未解之事,这当中,莫非还有活着的存在?”
那道剑气带着莫缺,飞入了剑域更深处。
即便是万仙殿主,也不敢在此过于深入,这让他心中两难,不知是否要追去。
“能入剑域深处,那等存在,只怕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够抗衡。”
万仙殿主想不明白的是,那样的存在,为何会救莫缺?
他站在原地,望着剑气激荡的剑域深处,久久不语,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深入。
“我在哪里?”
另一边,莫缺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当他悠悠转醒,睁开双眼,便见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大床之上。
此前的绝境,如同一场梦境。
眼前的房间,看起来并不大,也不豪华,却有一种简单而温馨的感觉。
“有人吗?”
莫缺从床上起来,心中茫然不解,不知自己如何到了此地,又是如何在万仙殿主那一剑之下活了下来。
“你醒了?”
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名素衣女子,走进屋内。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穿着一身粗布,她的容貌算不上多美,但也不丑,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姑娘,是你救了我?”莫缺心下茫然,莫非就是这么一个年轻女子,从万仙殿主剑下救了他?
可他左看右看,这女子都不像有修为在身,怎么看都像一个普通的凡人。
“你伤得很重,我给你熬了药。”那女子浅浅一笑,也不回答莫缺,而是端着一碗药来到莫缺面前。
莫缺见此,也不多问,接过药仰头便一口喝了下去。
女子见此,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害你吗?”
莫缺将碗放下,道:“姑娘若要害我,又何必等我醒来,多此一举?”
女子闻言笑笑,收了碗,便走出屋外。
原本莫缺感觉,体内一身骨骼如同碎成了无数块,但此刻那种痛感却几乎完全消失,也不知是那女子的药发挥了作用,还是用了别的什么手段。
他下了床,走出屋外,抬眼望去,顿时又是一呆。
只见他目光所及,青山翠翠,远处有虫鸣鸟叫,院前有百花盛开。
这和先前太古剑域中漫天剑气,无物可存的景象截然不同。
他连忙问道:“姑娘,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正在院中晒着某种药草,闻言回道:“这里……是我家啊。”
莫缺哑然,但见此地似乎已不在太古剑域之内,莫非他已经出了剑域?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莫缺问道,这女子救了他,他至少也该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就叫我灵儿吧。”那女子答道。
莫缺左右看了一眼,这里就只有几间小木屋,一个小庭院,不远便是山林树木,且除这女子之外,并未见到其他身影。
他不禁奇道:“灵儿姑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灵儿道:“是啊,不可以吗?”
“呃……”莫缺愣了愣,道:“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这里看起来好像是在山里,你独自居住,不怕会有猛兽或者歹人吗?”
他总感觉,这女子恐怕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那么简单,但眼下看来,她又似乎处处都像一个凡人。
而这个凡人,竟然给他一种难以看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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