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不算刺眼的阳光洒落在一个破败不堪的村落上,将整个村庄笼罩,有几个穿着破烂大衣的中年人使劲望着通向村庄的那条唯一的土路,好像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路的尽头尘土飞扬,几辆越野车携带着一股近乎野猪般的蛮横气势驶向这个村口,几个淳朴村民一个飞快的跑回村子里,剩下的几个望着那四辆钢铁猛兽,张大眼睛猛瞧,生怕遗漏掉什么精彩片段,只是眼神中只有震惊,除了这个简单到没有一丝嫉妒艳羡在里边。
这不能怪他们,在他们眼中拖拉机已经是想象极致了,唯一惊艳的一次就是两三年前有几个年轻人还有两个姑娘,其中有一个戴鸭舌帽黑色大框眼镜的女人,那个女人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张家寨的村民都记住了那个女人,因为淳朴的他们始终觉得那个女孩不一样,这是一种直觉,还有一个打扮的很妖艳的女孩,那个女孩就像他们家里挂着的画中神仙一样漂亮,再剩下的就是和眼前这几辆钢铁巨兽一样的车,他们记得那次一个看上去很有钱的男人被张家寨不作人的二狗子狠狠的敲诈了一把,如今二狗也不在了,想起那个被张家寨骂的狠犊子几个村民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自从陈家那兄弟两走后,他们村跟别的村子打架就没有占过便宜,还有就是少了一个憨傻的傻大个跟他们玩一毛换一块的游戏,他们觉的心里始终是有点空荡荡的。
从一辆车上走下一个在这群村民眼中长的很漂亮的一个男人,和张三千那娃一样漂亮,只是他们觉的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就像大山里的毒蛇一样阴狠,这让他们不敢盯着那张脸看,熊子看着这几个跟神农架出来的野人没啥两样的村民眉头皱了起来,对于陈二狗的装扮熊子就觉的就是极致了,没想到还有比陈二狗打扮更乡土的人,这让这个娇生惯养习惯花钱大手大脚的上海大少真的接受不了,对着一个和他同来的矮小男人说道:“去问问这是不是张家寨?顺便问一下陈二狗家在哪?”
矮小男人好像懂这一带的方言,上去和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后返回,对着熊子说道:“这里就是张家寨,不过陈家现在没人了,就一所房子在那,要去看看吗?”熊子摇了摇头,说道:“找个村民,带我去个地方。”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矮小男人走到几位村民面前,用方言说道:“我给你们100块,带我们老板去一个地方。”100块,这对于张家寨村民来说那是三天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才有可能赚回来的,仅仅是有可能,现在居然只需要带个路就可以,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厚道的村民说道:“你们要进山的话得找几个年轻人,要只是去陈家的话就不用钱我们也可以带你们去,只是你们只能看,不能进去。”
他们不懂事出无常必有妖,也不认为他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们只是简单的认为带个路确实不需要那么多钱,仅此而已。矮小男人小跑过去对着熊子说道:“他们说进山打猎的话得找年轻人,去陈家看看可以。”熊子说道:“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带路,陈家有个老人的坟墓,我想去看看。”
说完对着后边车上的两人吩咐了几句,就他自己和矮小男人跟着几个村民来到陈家所谓的房子,其实说房子,在熊子眼里这真的称不上,就连上海贫民区的房子都比这要好上百倍,看了一眼这所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土房子,熊子再没有看第二眼的兴趣,转身就走,矮小男人按着熊子的吩咐给了他们一百块,对那几个村民说了要去的地方,有个年纪大点的村民略微犹豫的一下,用一口方言说道:“你们是陈家什么人,我们村里的习俗是再作孽也不可以糟蹋坟墓,那是要下地狱的。”熊子没有听懂,但从那个村民的眼神中略微读出了点东西,对着矮小男人说道:“我只是去看看,如果可以上柱香也不错。”
在几个村民的眼中这个矮小男人俨然就是张家寨老人口中日本鬼子的翻译官,他们觉的那个身份让他们憎恶,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几个村民还是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土包面前,熊子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也知道在农村要埋葬一个人是很隆重的,什么人居然这么随便?熊子本能的觉得自己被骗了,转过头盯着那个刚才说话的村民,村民说道:“这块地是那个老人身前自己选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这么快地方,连名字都不肯写。”熊子看着一块已经差不多没有字的木板问道:“那这上面写着什么?”村民楞了,他听不懂熊子的话,矮小男人适时出现解围,那个村民摇摇头说道:“我们不认识字,只知道这块木板上刻着陈二狗爷爷这几个字。”熊子摇了摇头,他实在是读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对着矮小男人说道:“问他们,来张家寨只有这条路吧?”矮小男人问了之后对着熊子点了点头。
熊子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在他认为这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几个村民看着两个人上了那几辆钢铁猛兽离开,聚到一起一番讨论。
此时,哈尔滨火车站走出两个人,一个身高差不多两米高非常具有视觉冲击性的魁梧壮汉和一个怎么看怎么猥琐的瘦小男人,魁梧男人一身军装,虽然没有肩章,但充满了压迫感和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猥琐瘦小男人其实并不低,只是和这个魁梧壮汉站在一块就像一对父子,谁是父谁是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偏偏那个猥琐瘦小的男人还又留着一个与这个时代脱节或者引领潮流的中分汉奸头,油光发亮,眼睛眯称一条缝,用尖嘴猴腮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一双怎么看怎么像是地摊货的耐克运动鞋,两人惊人的对比竟然透出一丝强大的气场,至少在他们附近没有一个敢过来叫卖烤肠和浑水摸鱼的人,瘦小男人脸上一副你们来偷我啊的yindang表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富贵哥,我上次离开哈尔滨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威风啊,有几个地摊小贩居然让我跟他们搞传销,现在怎么一个都没有了?”
被称作富贵哥的男人开口说道:“虎剩,我们买点东西再回张家寨。”这一对极具视觉效果的冷笑话就是自称王虎剩大将军和刚升为中校的陈富贵,王虎剩一脸猥琐的说道:“富贵哥,你想给老爷子买点烟酒我清楚,可是老爷子恐怕不喜欢,我有点门道,要不我去搞几斤上好的烟草和几瓶自制的烧刀子咱再回去?”富贵点了点头,王虎剩一脸苦相的说道:“富贵哥,咱怎么去张家寨,总不能走着去吧。”富贵对王虎剩还是有好感的,他知道王虎剩的事迹,露出一个差不多可以称为柔和的表情说道:“我们坐汽车先到附近的镇子,然后再搭辆拖拉机回去。”
王虎剩听完这番话就踩着飘忽的脚步远遁,富贵看着那个消失在人海的瘦小男人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大踏步的离去,好像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
王虎剩大将军一个人七拐八拐的走进一个巷子,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孩,一条腿是瘸的,但穿的还算干净,看到王虎剩的一瞬间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眼中露出的是震惊,王虎剩那张从来没有正经过的脸庞居然露出一丝罕有的柔和说道:“小宝,你爷爷在不?”孩子立即扯开童稚嗓音喊道:“爷爷,恩人来看我们了。”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一张脸上刻满的岁月的痕迹,苍老,拄一根拐棍的老人很艰难的从房间走出,王虎剩抱起那个孩子走进院子,看着老人说道:“老人家,我来看看你们,顺便跟您讨几样东西,就是有点年份的烧刀子,还有就是最烈的旱烟。”
老人眼中的激动并没有孩子明显,到了这个年纪的老人再怎么也不会和孩子一般了,看着这个给他们钱养活他们的恩人口齿不清的说道:“那几年带出来的烟草我都留着,地下还有几罐自己弄的酒,你要就都拿去,孩子现在听话了,就在附近上学。”王虎剩扶着老人走回房间,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道:“小宝,咱们穷人的孩子就得早当家,照顾好爷爷,等我这次办完事再回来看你们。”说完从地下抱了两灌酒,把孩子拿出来的烟草装进自己兜里转身离开。
哪个人没有点故事,小爷身上的故事从来不会让别人知道,一个能在盗墓行业被尊称为榜眼的人怎么都不会是缺钱的主,但他的钱哪去了?为什么王虎剩大将军什么时候兜里的钱都只能够恰到好处的满足他自己的衣食住行,这一点就连陈浮生都很佩服和纳闷,也许只有王解放这个稍微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人能猜到一点,自从那次出事后,小爷就几乎金盆洗手,说是要积点阴德,可他不知道小爷积阴德要干什么,小爷不说他也不问,只是知道小爷的钱似乎好像是给了什么人,如果这一幕被曹蒹葭看到,以她的睿智会一语中的的说出王虎剩大将军养着的不仅仅是这一对。
这比那些十大中国感动人物来的要感动吧,也许始终有那么一种图点什么的道德也能被称之为真正的道德的!
王虎剩走出大门的时候继续恢复到他那副满脸猥琐的表情,抱着两罐酒就跟抱着大屁股扭一样爱不释手,然后很有气势的站在路中间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出汽车站的地址。
当王虎剩大将军到了汽车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放到北方人群中也依然鹤立鸡群的富贵哥,兴冲冲的喊道:“富贵哥!”富贵看着这个小爷,走过来替他拿了一罐酒,富贵也不问这是从哪弄来的,两人就这样踏上了回张家寨的路,前方的危险小爷能未卜先知吗?
此时,一辆挂着“沈K3”牌子的越野车也从哈尔滨出发,车内一男一女。而一辆大红色的兰博基尼刚好也到了哈尔滨这种冰城,车上一个年轻男人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老虎,带上那群乌龟王八蛋去个地方,有枪的话不妨搞两把,另外打听一下一个叫熊子的上海人,看看在什么地方。”
在哈尔滨华融饭店正在和一群小平头吃饭的年轻人挂掉电话说道:“兄弟们,蒋哥让我们跟他去个地方,你们几个去搞几把枪,威力不要太大,估计蒋哥想去混黑社会。”说完一群一身痞子气的年轻人哈哈大笑,说话的年轻人又打了个电话,等到电话接通,说道:“杨凯泽,这哈尔滨是你的地盘,给我打听一个叫熊子的上海人,我有急用,速度最好快点。”说完就挂掉电话,好像在吩咐自己的下人一般,电话那头的杨凯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熊子是什么神圣?居然能惹出这位爷,难道我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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