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思考了一番,笑了。
“我是大汉的将军,当然要为大汉而战了,没有大战,何来我的功劳,何来我的名望?”
程立点头。
“主公,若取大功绩,必要承担大风险,张举张纯乃渔阳土豪,家财万贯,家中门客仆童近万,振臂一呼,裹挟百姓,数万人并不难组成。
丘力居乃乌丸共主,一声令下,数万乌丸精骑可为其驱使,此二者联合起来,可动用的兵马,不下十万,算上裹挟之众,必可达数十万。
主公麾下兵马不过四千余,固然精锐,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若是不做准备,一旦乱起,我等怕是应付不来,所以,我等有必要将此事告诉宗使君,请宗使君多做准备。”
程立将敌我双方的形势分析了一番,请郭鹏了解。
郭鹏点了点头。
“谁也不会用四千兵马去对抗敌人数万之众,宗使君那里是需要告诉的,而且,仲德,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咱们的兵马训练精良,装备精良,张举张纯不过一地土豪,家兵不过乌合之众。
其若纵兵来犯,一战可定之,所虑者,无非丘力居之乌丸精骑,我虽然希望丘力居把事情闹大,好给我下手屠戮的理由,但是,咱们也不能把自己至于险地,我们需要做些安排。”
“主公的意思是?”
“你去将难楼请来,说我要和他喝酒,商量一下购买牲畜的事情。”
程立顿时明白了郭鹏的意思。
“遵命。”
程立立刻派人将上谷郡乌丸大人难楼请了过来。
有些事情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未必就能提前摁下去。
汉末叛乱多数都根基深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杀了一个首脑,叛乱的主体还在,无论放纵与否,叛乱还是会闹起来。
所以,此战本就是非打不可的,只是郭鹏可以借助这样的优势做些事情,争取更大的获胜几率。
难楼是东汉末年乌丸首领之一,其人勇健多谋,为上谷乌丸大人,统部众九千余落,十余万人,自称王,在诸郡乌丸中人数最多。
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时至今日,难楼所统辖的上谷乌丸部落已经比较衰弱,人口下降,而现在整个乌丸势力最大统辖人口最多的就是丘力居,部众五千余落,八万多人。
所以到如今难楼也听从丘力居的统领,和他步调一致,虽然汉庭曾经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控制乌丸不让乌丸出现共主,但是很明显,这个控制的力度不是很好。
郭鹏就任以后,因为距离难楼部落最近,所以最常和难楼相交,也向他购买了最多的东西,对他最熟悉,也常常能感受到难楼对自身实力衰落而不得不听从丘力居的教令感到不满。
丘力居要反,不可能不告诉难楼,难楼一定知道,而距离自己最近的难楼,一定会负责某些关键的任务,比如奔袭自己,杀死自己等等。
身为护乌丸校尉的自己,在乌丸部众之中很有威望,但是威望是一回事,威胁是另外一回事,乌丸人终究不是自己人,该反还是要反。
只杀和连对他们只是震慑,刀子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就不能感受到疼痛。
对付北虏,最好的还是刀子。
难楼得知郭鹏邀请自己去商谈购买牲畜的事情,不疑有他,之前数次或者是郭鹏亲自来,或者是他过去,已经是惯例,并不会觉得奇怪。
正好趁此机会再摸一摸郭鹏的军队的防务,好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于是在四月十七日,难楼抵达了宁县郭鹏军队的驻地,前来惯例拜访郭鹏,商量商务。
和郭鹏做生意还是很开心的,部族里那些多余的牛羊马全部都可以卖掉换取金钱,去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满足了他的私欲,他很开心。
郭鹏和往常一样设宴款待难楼,叫来自己麾下夏侯兄弟曹氏兄弟四名亲将前来陪酒,自己亲自举杯劝酒,叫来被俘虏的鲜卑妇女跳舞助兴。
等兴头上来了,还与难楼一起跳乌丸的传统舞蹈,极尽欢乐之际,又与他敲定了数千牲畜的生意。
酒过三巡,难楼微醺,郭鹏看上去也有些醉了,两人同席而坐,勾搭着肩膀,看上去极为亲密,就像是一对忘年之交一样。
难楼五十多岁了,和二十多岁的郭鹏比起来当然不是一辈人。
“我活了五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将军这样的护乌丸校尉,能和将军一起共事,是我的福气啊!”
难楼大笑着举起酒杯和郭鹏碰杯,郭鹏也十分开心的举杯与他共饮。
一杯酒喝干。
“你这样说,是当真吗?”
郭鹏搂着难楼,一脸醉意的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难楼要是说假话,就让上天降雷,把我劈死!”
难楼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满脸的正经。
“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要联合起来造反呢?”
郭鹏抚摸着难楼的背部。
难楼闻言长叹一声。
“联合起来造反?哈哈哈,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我何尝不想和将军一同过好日子呢?可是丘力居他说,他说……我们……我……我……”
难楼的眼睛慢慢瞪大了,看到郭鹏再无一丝笑意的脸色和极为锐利的眼神,他的身体忽然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一柄刀横在他的脖子边上。
方才坐在他身旁的程立正持刀对着他,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啊!”
“啊!”
“啊!”
几声惨叫,难楼转头一看,只见方才还在喝酒、抱着鲜卑女人大肆取乐的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已经拔刀上前将他所带来的四个随从杀死在了席间,脸上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然后数十名军官士兵手持钢刀冲进了帐篷,其中包括关张二人,他们凶神恶煞的盯着难楼,把几个鲜卑女人吓得惨叫不已。
“唉……”
郭鹏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本来我还怀有一丝希望,觉得你可能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去,可谁曾想,你也是同谋,难楼,我真的对你很失望啊。”
郭鹏丢掉了自己手上的酒杯,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我……我……将……将军……不是这样的……我……我不是……我……”
难楼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是哪样?嗯?你们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吗?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郭某人不是什么都知道,但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真的以为郭某是傻子?”
郭鹏几步上前,用刀子挑起了难楼的下巴:“郭某自问对你没有轻视蔑视之意,与你行商,用真金白银和你做生意,没有丝毫亏待你的地方,而你却要造反,郭某很是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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