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羽和张飞私交很好,三十年交情轻若兄弟,但是这和关平的关系不大。
关平比郭瑾大几岁,郭瑾到了求学的年龄以后,被郭鹏选为郭瑾的学伴,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可以说关平从小是在郭鹏办理的学府里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年龄也比张飞的几个儿子要大。
他小的时候,并没有和张家人一起成长,而是和郭瑾他们这一群人一起成长。
后来张飞有了儿子,但是俗话说三岁一代沟,关平和张飞的儿子没什么往来,甚至和张飞本人都没什么往来,关系平淡,不见得多好。
反倒是关平的弟弟关兴国和关安国与张飞的几个儿子关系比较好,因为年龄相近,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关平自己娶了赵云的庶出长女,和老丈人赵云走得更近一些,本身又是郭瑾幼时学伴,早已是魏帝国核心权力圈子里的人。
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关家里的另类,和自家兄弟的处境都不一样,就更不用说张家了。
他和张家这个游离在外的军事家族根本不是一路人。
所以谈及这样的事情,他并不太在意张飞如何,他更在意关氏会被张飞拉下水,遭到新帝在政治上的打击,从而牵连到他的前途。
所以他极为不愿意关羽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非常不希望关羽和张飞在这件事情上扯上什么关系,以免影响到关羽本就非常不明朗的前途。
他担心自己,担心父亲,也担心自己的两个同胞弟弟的前途。
当时关羽就觉得不对劲。
再怎么迟钝、再怎么不懂政治,话说到这个份上,关羽也该明白了。
“益德要出事?”
“难说,真的难说,父亲,您就没注意到我丈人他的脸色从凯旋之后就一直没好过吗?全军上下除了益德叔,还有谁的脸色好?
本来大家都能获取战功的机会,几乎被益德叔一人独占,他的功劳是大了,可是其他人呢?待回到洛阳论功行赏之时,难说不会出事。”
关平回想起自己和郭瑾一起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洛阳的政治风暴,总觉得这一次会有人倒霉。
不,是一定会有人倒霉。
关羽倒吸一口凉气。
他很清楚关平的政治嗅觉比他要好的太多,关平的政治渠道也比他好,获取的讯息是他这个边关守将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的,这是他觉得非常庆幸的一件事情。
而眼下看来,关平肯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怀着这样的忧虑,念及多年感情,关羽出言告诫了张飞,让张飞收敛。
但是事已至此,他再怎么告诫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张飞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把该得罪的给得罪了。
没戏了。
只能说看着洛阳城里的新皇帝到底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
关羽打心眼儿里不希望张飞出事。
两人三十多年的交情,那里是一两句话就能概括的呢?
从黄巾之乱发生之前,两人就和刘备相识,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多少次面临生命危险却依然挺了过来。
如今两人都步入人生暮年,正是期盼寿终正寝的时候。
益德啊,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凯旋大军很快就从西域进入了玉门关,从玉门关过河西四郡,进入了凉州东部,进而过陇坻,抵达雍州,踏上了宽敞的雍州大道。
抵达雍州大道以后,行军速度就更快了。
倒不是说凉州的路就修不好,主要是地形因素,雍州大道的路很多都是笔直的一条直路,好走的很,而往西,凉州的道路就有些弯曲,不是那么好全速前进的。
雍州大道联通洛阳道路,凯旋大军一路奔驰在军用道路上,加上基本上全骡马化的行军方式,这支魏军的行军速度特别之快。
八月初,大军进入洛阳地区,迎来了皇帝派遣的迎接使者。
这是皇帝第一次派兵出征,主动发起战争,意义重大。
赵云代表皇帝打赢了这一战,消灭了康居国,俘获了康居国王,这在所有人看来,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一场关乎到皇帝声誉和威望的胜利,一场不容有失的胜利。
皇帝顺利完成了继位之后的首场战争,向天下人宣告,他是一个继承人,但是,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魏军在他的时代一样可以获胜,一样所向披靡。
任何敌人试图挑战魏帝国的霸权,都将遭到新皇帝的迎头痛击,然后被彻底的消灭。
他们的国家元首也会被俘获,带回洛阳负荆请罪,接受皇帝的责罚。
如此重大的意义当然需要一场同样盛大的凯旋献俘仪式来映衬,这样就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尤其是赵云按照郭瑾最开始的打算,满足了郭瑾的期待。
他让被俘获的康居国王脱光上衣背着荆条跪在了洛阳城门口,面向皇宫的方向向郭瑾谢罪,连磕十个头,以极大的羞辱极大地满足了郭瑾作为皇帝的虚荣心。
郭瑾就更高兴了——
虽然决定搞事情,但是打胜仗本身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更别说一个外国元首跪在帝都门口向魏天子谢罪,用最卑微的方式谢罪,这是不能否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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