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
看着在一边生火煮粥的老猿和老狼,李夜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很少这样贪睡过。
挣扎着他想从椅子上爬起来,却是力不从心,浑身竟然没有半点气力。
老狼听见了李夜的动静,赶紧走了过来。
摸着他的额头道:“你昨天高热,差点丢了这条小命。这往后的日子,只要身体没有回复,就不要想着起来。有我和老猿在这里照顾你。”
李夜听后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喃喃道:“难怪晚辈做了一夜的恶梦,想要醒来去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原来是生了急病。如此一来,要给二位前辈徒添许多的麻烦了。”
老猿听到李夜的说话,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哈哈大笑。“我跟老狼想跟你多呆些时候,平常都没有机会,怕影响你的修行。”
“现在正好,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吃的我们负责给你解决。你呢,只要在心神好的时候给我们讲一讲经文,就算我们扯平了,如何?”
李夜大汗,连忙回道:“这如何能说是扯平,讲经是我之前应承了的事,您对晚辈的是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我们细水长流。”
“好一句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我喜欢你这句!”老狼看着李夜,摸着自己的胡须。
他越看李夜是越来越顺眼,越来越喜欢。
仿佛回到婴儿时候的李夜,在老猿的搀扶下,喝光了半碗白粥,只勉强跟老猿和老狼聊了半刻钟的话,一双眼皮仿若千斤重,又转身沉沉睡去。
老狼看着沉沉睡去的李夜,小声地问道:“老家伙,这小先生不会有问题吧?”
老猿取了碗,给自己和老狼还有小白打了粥。
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用他们世间的话来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的?吃完了粥,我把你带来的药草合着我的,再给他煮一碗药。”
小白呜呜地叫了两声,自己抱着碗去喝粥。
老狼想了想,才回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修行之人哪能轻易生病的,他这一病估计最少也得十天半月了。”
“你我受小先生的恩惠非浅,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报答一二,不失为一件善事。”老猿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李夜说。
“这个没问题,明天让山上的小狼们抓几只野鸡回来,给他煮些汤。他不是采了些野山参和黄精回来吗?正好给他补一补。”
老猿点点头,心想这小家伙吃素的时间越来越多,得想办法给他温补一下身子。
......
东方玉儿在天亮之前也做了恶梦,梦见李夜让天山上的洪流冲走,在湍流里挣扎;一会又梦见李夜掉下了山崖,摔得血肉模糊;她在梦里苦苦挣扎,想要从梦里醒来。
这是她对李夜的念念不忘,隔着千里万里,二人也有冥冥中的感应。
然而,这仿佛也是一种决绝,过了这一夜后,她几乎再也没有梦见过李夜,虽然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有心痛和伤悲。
因为一夜没有睡好,开亮后她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杆才让李明珠将她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李明珠拉着她来到了前厅,在桌上摆着一碗白粥,二个鸡蛋。
东方玉儿抬起头,看着母亲,嘟着嘴问道:“今天的粥里怎么没有瘦肉和皮蛋?还有葱花也没有?”
李明珠一惊,问道:“你什么时候吃过放瘦肉和皮蛋的粥了?我们府里不是一直都是白粥的么?白粥放什么葱花。”
东方玉儿把头低了下去,喃喃地说:“我在李夜家里吃过放瘦肉和皮蛋还有葱花的粥,跟上官无双姐姐一起。”说完,眼睛里有一些泛红,但是却没有泪落下来。
李明珠怔了怔,感慨叹息着说:“嗯,我想起来了,那小家伙不仅诗写得好,做饭菜的手艺也不错。只是,会做饭菜究竟是厨子的本事,你是修行者,追求是自然还是提高自己的境界,争取有日悟得大道。”
李明珠的今天早上说的话竟然跟昨天苏清月说的不谋而合,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安排。
如果不是李明珠这天早上无意中的一番话,或许东方玉儿还会收拾起往日与李夜的情愫。
李明珠这一番无心之语,象一锋利的剪刀,将东方玉儿与李夜之间的那一根丝线,无情地剪断了。
连清晨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缕藕丝,也让她毫不留情地斩断。
喝光一碗白粥,看着桌上的鸡蛋,东方玉儿有些厌烦,跟李明珠说:“母亲,我昨天做了一夜的恶梦,今日提不起精神,你去跟师傅说一声,今天就不练剑了,我想歇息一天。”
李明珠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感觉到高温才放心,宠爱地哄道:“偶尔歇歇也好,总不成天天拼了命去修行,我一会跟苏师傅说一声,你回房去吧。”
东方玉儿嫌母亲唠叨,跟她说了声就转过身子,向着自己的房子一路走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屋里,呆呆地靠在窗台边,看着园子里的几颗白菊花。
天上的秋阳,不知是因为将要入冬季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的它也不开心,洒下的阳光竟然没有照进东方玉儿的窗台,让她独自呆呆地藏身在阴影里。
域主府里大多是黄色、红色的大丽菊,唯独东方玉儿窗台下有这株是白色的菊花,仿佛是在凭吊她正在逝去的那一段淡淡的青梅与竹马的感情。
秋日里的白菊,开得正艳,她要有大雪来临之前绽放出此生的美丽,不知是为了屋里的玉人,还是为了远方正在病痛缠身的李夜。
东方玉儿从手镯里取出了李夜给她的锦袋,轻轻拿出了玉如意,用小手摸着背后刻的那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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