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出去了半天,回来后却没有等到说好了要来再喝一回的高渐离。
只有李修元清楚,这个时节,高渐离怕是身不由自己,要想着替自己兄弟荆轲刺秦谋划和送行一事了。
张良看着郁郁的李修元,忍不住说道:“太子丹邀请我明日为荆轲送行,你要不要一起?”
李修元摇摇头:“我怕麻烦,不去。”
张良一愣,随即苦笑道:“如此一来,我只好把你独自一人,留在马车上了。”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就让我看看大燕的太子丹,跟大燕的勇士吧……”
张良看着一脸愁容的李修元笑道:“完事我们赶紧回去,我也想老师和淑子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
直到李修元和张良两人走出客栈的大门,直到两人上了马车。
也没有等来高渐离。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拍着张良的肩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一样,记住不要冲动。”
多的话他不能说,只能隐晦地提醒这家伙不要再去送命了。
从蓟城出来不远便是易水,一个地处偏僻小镇,往前是赵国。
李修元清楚,便是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也终将归于大秦的版图。
街道两旁是厚厚的积雪,贴心的车夫在因厢里生了一个小火炉,让李修元渐冷的心里有了一丝的热气。
张良也不知道李修元的心思,他想着一会陪着太子丹替荆轲送行之后,两人要不要跟那家伙一路同行?
靠在车窗边,望着一城的风雪,李修元心里想的却是那个怕死的燕王。
因为害怕亡国,竟然杀了自己的儿子献给秦王…….想到这里,李修元顿时觉得一抹悲凉之意涌上了心头。
想着从老道士扔给自己的那些书山,朝代变迁,却总是重复前人的过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啊!
说来说去,全是人吃人的故事。
便是三教的历史,也只是后人将前人的故事演了再演,后人将前人的故事叹了再叹。
没有人记住前人的教训,也没有后人记住前人的经验!
“不过如此!”李修元手一松,厚厚的车帘缓缓合上,大燕不再入我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张良拍醒了半梦半醒的李修元。
“易水到了,我要过去陪他们待上一会,完事了我们就离开!”张良看着还没睡醒的李修元笑了笑:“很快,等着我。”
不等李修元回话,便掀开帘子下了车。
“老张,你赶车去河对面吧,我一会儿就过来跟你俩会合。”跟车夫交代了两句,张良挥挥手离去。
李修元想着先过了河也好,自己可以隔着一道河,将眼前的一切看清楚。
只不过,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当年在蛮荒天域的定安城,自己想要安静地离开,奈何那些家伙都想将他留下来的一幕。
天不绝我,我就有一条活着能离开,就像最后一刻小白带着自己振翅飞上了云端。
而眼前的荆轲呢,这个大燕的热血男儿,带着秦舞阳去刺秦的家伙呢?
当泰舞阳吓得跪在地上发抖,他刺秦失败的那一刻,又有谁来给他一条生路?
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自然也不会有相同的两个故事。
为了替荆轲和秦舞阳送行,太子丹让人在结冰的河面搭起了一座浮桥,能让马车通过的简易小桥。
车夫老张赶着马车缓缓往河对岸而去。
李修元的李修元,将神识锁定了站在河畔的一行人,听着各自的窃窃私语,手伸向了车帘的那一刹,终是忍住了冲动。
神识锁定下的众人,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易水岸边的每一个人脸上不同的神情。
有的欢喜,有的惊讶,有的惋惜。
马车压在木桥上发出吱呀的声音,就像压在李修元的心头,因为他看见了河畔有人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他看见了河畔太子丹,众人围着的太子丹,那个一身白袍,张良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连头上遮挡风雪的斗笠也罩着一色白纱,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今日前来送行的宾客人人都身穿白袍,戴着白色的斗笠。
这是一幅无比悲壮的场景,怕是很多年以后,李修元都无法将之挥去。
我用这漫天的风雪,我用这一身的素衣,为君壮行。
易水镇上的百姓有得到消息的纷纷来到河边,远远地陪在太子丹的身后,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今日的张良也是身着一件白衣的披风,白色的斗笠跟众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修元终于看到了一身白衫的高渐离,因为他没有戴上斗笠。
而此时太子丹和高渐离等人正跟荆轲诀别。
荆轲今日穿了一件黑袍,跟送行之人尽皆不同,连着跟在他身后的秦舞阳也是一身黑衣。
张良跟荆轲一揖到地,凝声说道:“张良为先生壮行,此去皇城路途遥远,还请先生多多保重!”
荆轲还了一礼,静静说道:“荆轲身受太子大恩无以回报,总不能看着大燕沦陷,为大秦铁骑所践踏!”
张良再拜,一时间久久无语。
想了想对着太子丹和高渐离也行了一礼,静静地说道:“张良也要离开了,今日顺便跟太子、高先生告辞。”
高渐离一听,禁不住皱问道:“这么快?李掌柜跟你也要离开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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