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闻言淡淡一笑,心道也只有老人这样天天行走于小镇的修士,才能看得见众生之苦。
只怕那往山下跑了无数回的小蝶儿,也没有老人领悟之深。
想到这里,李修元淡淡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将这个道理,说与小蝶儿,让她也看到村民的不易?”
赫连明月闻言怔了怔,心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去扯到别处去了。
只不过,她却没有说话,而是浅浅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心里却想着公羊博说的那番话。
老人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跟那小家伙在客栈里聊天的时候,就说过几回,最后她能不能体会,却不得而知。”
李修元点了点头,心想之前的小蝶儿是蛮荒的公主,有可能看不见众生。
但是有了望天城外入魔,跟姑姑身死惊变之后,应该会明白一些世间的道理。
于是看着赫连明月笑道:“我最初跟着先生开始修行的时候,第一件要学的事情便是煮茶......”
说出往日的修行,李修元的脸上平静慈悲,听在赫连明月和老人耳中却如春风一般,让人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赫连明月却忍不住问道:“什么样的铁琴,会有一百斤那么重?”
“那张琴啊,我搬得动那张铁琴之后,才开始跟着先生修行......”
李修元说道:“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张木琴,才将那宝贝还给了先生,现在想想,还是很怀念啊......”
“这跟喝茶有什么关系?”老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修元笑了笑:“煮茶跟修行一样啊,不管是天上难得一见的灵茶,还是凡夫俗人喝的粗茶,甚至有一天连茶都喝不上,只能喝水......”
想着自己飞升到修天罗域跟在师傅身边,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喝过灵茶。
又起到于大唐红尘客栈之中,忙碌的时候压根没有空闲喝茶的日子,李修元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看着两人说道:“我曾因为一些原因很多年没有喝茶,也曾尝到过茶到无味的滋味。”
“要认真计较起来,对我来说,喝一道灵茶跟喝一道粗茶并没有多少分别,于佛法来说,这是修行的三境。”
老人听懂了这段话,赫连明月却听不懂这段话。
于是,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赫连明月问道:“哪三境?”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是我跟先生初学茶道的感悟......一直到我离开先生许多年,独自修行的时候,才又回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依旧是那方水......”
“前辈天天爬山看水,可有这样的感悟?”李修元看着身边的老人问道。
老人一愣,看着二人回道:“绕了一个大弯,你却是想用修行的道理,来跟我说这喝茶的境界不成?”
赫连明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微微一动,这样的道理当年她的师傅也曾为她说过。
奈何时间久远,自己坐在那皇位之后,有些道理便渐渐都淡忘了。
或许在在之后,她可以的某个下着雪的天气里,跟云青娇和若雪两女,讲一讲这个道理。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我于修行上不能跟两位论道,只能说些喝茶吃酒这些消遣的话题了。”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赫连明月自然不会再跟李修元聊这种话题。
这不是她来到芙蓉镇的原意。
话锋一转,她冷冷地说道:“孟府的客卿,跟我皇城的禁军都消失在你山间,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并代?”
说到这里,老人不说话了,这是李修元跟赫连明月的事情,他不能插嘴。
老人保持的立场便是谁也不帮,无论他帮了谁,能失之偏颇,因为他怕眼前的女人突然之间不讲道理。
如此一来,只怕小镇大白天就要血流成河,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李修元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识却忘向了客堂里呆坐的花椒。
想着花椒跟孟无痕的生死仇怨,不由得心里也有一些怒气,还有一些怨气。
当下冷冷地回道:“我自去年冬天上了这座山,便再也没有下去过......天要下雨,有人提着刀来山上砍我,我又能如何?”
谁知赫连明月却不是这么想的,想着上山时的情形,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寒霜之意。
说道:“你把这里整得像人间地狱,谁能来此山间杀你?连我今日上山,也不得不看你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的恶徒闯山,所以才会这样。”
李修元哪里会惯着她,就算女皇也不怕。
当下回敬道:“你问问前辈,这山下小至三岁顽童,上到垂垂老矣的老人。”
“这山上的法阵何时阻挡过他们的脚步?无论是清晨时光,还是夕阳西下;不论是春风细雨,还是大雪纷飞......”
“这山何时阻止过山下的村民?我不是菩萨也不是神仙,来山上要我们师徒性命之人,我会留下他们做这山上的花肥!”
老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放火烧屋,山上杀人之事,却是我亲眼目睹......”
赫连明月脸上的寒霜渐浓,继续说道:“我说的是五百禁军,五百条人命。”
李修元冷冷一笑:“对于半夜摸上山来的杀手,我从来不会心软,别说禁军,便是端木家族的端木青云我也斩了!”
说完,就在赫连明月愤怒之下,静静地掏出一块玉佩,放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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