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笑了笑,说道:“那倒不是,我是想着明天之后,我就要带着三人离开,这里就交给前辈了......”
月儿刚刚爬上天空,月光柔柔,老人闻言之下却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离别竟然如此突然,说来,就来了。
在老人看来,李修元怎么也得在这里再过一个冬天,等一切稳定下来,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再离开。
却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突然。
望着客堂里的一切,神识笼罩了整个云起寺,老人无奈地说道:“清风之事还没下文,你就走了?”
默然抬头,李修元望着天空中的黑白之色,摇摇头。
回道:“我不是他师傅,要说的话我早就跟他说过,明日最多再跟赫连明月说说,以后是分是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老人闻言仔细地想了想,却不能不同意李修元的意见。
无论是清风还是郡主,于李修元来说,连因果都算不上,更不要说这些日子两人还在那凉亭中破境,修行。
于情于理,李修元也只能做出这些,再多,便是逾越了。
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李修元回道:“前辈记住,山下五亩田地足够了,不能跟村民抢夺土地。”
无论是大秦的事,还是大唐的经历,时间太短,李修元没办法跟老人解释,只能反复交代。
老人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事我看着,清风应该知分寸,不会乱来。”
“清风若守不住山上的寂寞清苦,就让他早些回家,或是去皇城找郡主吧。”
李修元静静地说了一句:“在寺里是修行,修行意味着人吃苦、知理、守节,倘若做不到,想着人间富贵,不如早些回家。”
老人闻言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这句话。
李修元一边煮茶,一边说道:“我当年六岁跟先生上山修行,吃的苦不是清风和小蝶儿能想象的......”
“我倒不是想让清风跟我一样,但以后的日子里至少自己吃的青菜要自己种。”
想了想又说道:“秋天到了,前辈可以让清风把山上的桃树、杏树修剪一下,否则来年你们吃什么?自己喝的茶,也可以开一块小小的茶园......”
说到这里,李修元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将要出远门的母亲一样,对自己留在家里的孩子再三交代。
就到这里,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纵使千年的铁门槛,也终需一个土馒头,便是圣教也一样,倘若赫连明月飞升,后继乏人又将如何?”
老人亦有同感,看着他安慰道:“有我在,你放心。”
李修元淡淡一笑:“这里可以没有和尚,却绝对不能让这一块清净之地变恶,让山下的村民生厌,如果那样,不如让他回到从前荒芜的小庙。”
老人当下,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闭上眼睛还是去年冬天的模样,却怎么也没办法跟眼前的云起寺相比,而少年只是路人,挥挥手,就要离去。
......
捧着一杯灵茶,李修元不再说清风和郡主之事,也不再牵挂将要放下的云起寺这艘小船。
将神识从月光幽幽的天空收回,说了一句让老人大吃一惊,甚至吓了一跳的话。
“前辈只是生机缺失,并不是年岁已老......你和赫连两人都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不如我为两位说说如何?”
对于老人缺失的生机,李修元一直没有吭声,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件无解的麻烦,对他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毕竟连忘川之上小灵儿缺失的生机,他都曾借地藏之手轻轻抹去,更不要说老人还只是这一方世界修士。
老人闻言吓了一跳,摇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再次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一种对自己未来的失落,对过去一切的不甘。
生机,连他曾经的爱人,都没有办法,更不要说眼下的少年。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只是轻笑道:“相信我,她就是做了教主,做了皇上也一样孤独,需要一个人陪伴以后那漫漫长路。”
“我已垂垂老矣,不敢再有男女之情的妄想......若我再娶妻,如何去见山林中的爱人,我还要不要去见她?”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看看我这双手,跟山间的老树一样。”
李修元往老人的杯里添上灵茶,淡淡地说道:“修行太苦,我们心里还是在怀着一些梦想,不然如何在岁月的长河中煎熬?”
“相信我,便是你的妻子在天有灵,也希望你有一个新的开始......因为她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从她喝下那碗汤,过了桥开始......”
李修元正色说道:“不是她要忘记你,而是天意如此,天意如铁。”
老人闻言,一时无言,只好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摆了摆手,李修元静静地说道:“这事先不急,我明日先跟她聊聊,倘若她不反对,我会想着办法给你们一个机会......”
老人眼见李修元把话说到这份上,只好苦着脸回道:“你看看,我这模样跟她走在一前,山下的村民只会以为她是我的女儿。”
淡淡一笑,李修元心在明月:“我们总得心怀梦想,说不定有一天早上醒来,就实现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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