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熙院—
阿漓漓拧干着白色丝帛,看着被染红的一盆水,眼泪滑落,肩膀微微颤抖。
“阿漓,只是瞧着吓人了些,不碍事的……”顾钰倾看向站在窗户边上的阿漓,轻声出言安慰。
不说还好,一说阿漓就更难受了,又气又难受,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包着眼泪,转过身来,几步走到顾钰倾跟前,“这都叫不碍事,那什么才叫碍事!伤口浸了那么多血,我瞧着有的地方还裂开了!周围都肿了,纵然是我一个不懂医术的……呜呜呜……钰姐姐,你该有多痛呀!”
阿漓包着的眼泪一涌而下,急忙将洗净的丝帛递给慧琴,背过身子擦干眼泪,又转过来,愧疚的看着躺在软榻上的顾钰倾。
“钰姐姐,阿漓不是对你有气……只是一时急了些,你以后万不可再这般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了,铁柱清醒纵然重要,可那热是退了下去,性命是无忧的,也不急于一时半刻……要是早知会如此,我定然不会让钰姐姐如此冒风险,这伤要是在崩裂得再严重些……”
慧琴接过丝帛,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擦拭,手心泌了不少汗出来,王妃这伤,是很严重。
“我自是明白,阿漓你的心思钰姐姐明白……”顾钰倾打断了阿漓的话,抬眸与之对视,认真言道,“只是,你可知,若是错过最佳治疗时辰,铁柱他将会永远醒不过来。”
阿漓听完话眼里满是震惊,捂住嘴,退后半步。
此前从榕谷主的话中,她知晓铁柱会昏迷不少时日,只是未曾将后果想得这般严重,一直以为只要退了热,熬过去…熬过一年,两年……铁柱终会有醒来的时候,[永远]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用这伤,换铁柱能醒过来值了。”
话音落下,顾钰倾看向屏风,后面躺着的是还在昏睡中铁柱,与此同时,铁柱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顾钰倾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或悲或怒,“真要追溯起来,他阿娘是因着我,才枉丢了性命,眼瞧着好不容易熬过这灾疫,却死在……”
算计纷争之中……
顾钰倾言止,垂着的眼眸,后半句话终究藏在内心深处。
嘶……
尽管极力忍耐,还是痛出声来,受不了,这身子毕竟是娇生惯养的,此刻伤口痛就算了,身体也感觉乏了下来。
“王妃恕罪?可是奴婢手重了?”慧琴急忙将丝帛移开,低头跪在软榻前。
“不必紧张,伤口痛些也是正常的,继续……”
一夜的手术,精神时刻高度集中,紧张,现下身体已然是极限她只想快快处理完了,能闭目养息。
“是!”
“钰姐姐,大娘的死,你莫要归罪于自己,是我大意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你也是因着救我,独自一人出了难民营,才会有了后面的事……”
顾钰倾轻摇了下头,用一只手覆在阿漓手上,打住了阿漓的话。
“你应当明白的,那些人的目标,一直都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阿漓不必担忧我归罪于自己而郁结于心。”
“我自是会好好的,回到京都城……”
顾钰倾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些凉意,让人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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