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依旧需要起的很早。
先是焚香沐浴,再是佛堂上香,然后换上吉服,到达太庙,不知跪了多少次地,等礼成后才可回宫。
回到关雎宫后,又是马不停蹄,穿上她的新衣服,戴上新头饰。
梳头嬷嬷的手艺甚好,长长的头发盘成发髻,再用发包固定,簪上华丽的首饰。
途中,汝娘又吃了几块点心压压肚子。
换好衣物后,才坐着轿辇去了慈宁宫。
今日,老太妃身体抱恙,卧床不起,汝娘总算坐在了主位上。
“今日便是大年初一了,哎呀,又老了一岁。”张妃吐槽。
“张妃姐姐这说的可不对,明明元旦的时候便老了一岁。”薛嫔调侃。
自古阴阳调和,因此日子也分阴阳。
阳历,是众多国家都统一的,其中的元旦即为初始之日。
阴历,则是依照年号而论。
今日按阳历是二月十,阴历便是大昭庆历八年的正月初一。
“都还年轻着,说什么老不老啊”汝娘笑了笑。
“您今年不过十八,自然是年轻,可我们几个都二十多了。”张妃不禁感叹。
赵昭容不是感,单纯是伤,今年她也已经过了二十,却还被汝娘压着。
“可本宫这个十八的还不是要给你们几个发金瓜子。”身后的如意端来一个盒子,里面放的都是金瓜子、金稞子之类。
挥了挥手,如意端到几个妃嫔跟前。
“一人一把,看谁抓得多吧,其余的都赏赐给下面的人。”可是让她出了把血。
“那臣妾便不客气了。”张妃摩拳擦掌,抓了一大把。
紧接着是赵昭容。
她平日里份例便不多,平日又爱捯饬自己,花钱的地方不少,这个月的炭火银子花的更是厉害,手底下的使唤银子用的紧张。
因此,这份金瓜子对她很重要,所以一心想要多抓点。
可越是心急,事情反而不会向预想的方向发展,张开手猛地一抓,本以为能抓不少,却没想到即将拿起来时,手上的扳指一滑溜,直接撒出来不少,又一慌乱,又掉出来不少。
最后拿到手的,不过只有一小把。
赵昭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罢了罢了,苍蝇再小也是肉。
接下来便是薛嫔。
薛嫔的手指细长,随便一抓便有不少,看的赵昭容更加羡慕了。
又聊了些小事后,汝娘决定去几位太妃那边转转,也算是串门子了,若是往年是要去老太妃那边的,可惜她今日身子不好,大过年的去怕是不吉利。
先是慈福殿的康王太妃,再是慈禄殿的康赵太妃,再是福寿殿的康俞太妃。
等串完门子,已经已时了,各自回宫用些早膳,再给各自宫里发发啥过节银钱。
不知是不是昨晚吃坏了东西,还是夜里着凉了,汝娘一直觉得今日的肚子不太舒服,算了算日子,这个月的月信该来了。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不用日日心急,忧的是何时才能有孕。
“翠果,帮我备月事带吧。”只觉得小腹坠痛。
“是,娘娘。”翠果放下手中的茶盏,便朝着寝室走去。
喝了些茶水,还是不舒服,有些下坠感,很想拉肚子。
“等等,先如厕吧。”怎么感觉是吃坏肚子了。
被搀扶着,踏上了台子,再几个侍女的服侍下,撩起裙摆,看着亵裤,上面并没有血红之物。
不禁松了口气。
坐在恭桶上,汝娘头上略微出了些薄汗,肚子一直有下坠感,努力了许久,总算拉出来一点点,可是肚子还是不舒服。
“好了。”汝娘觉得还是去床上躺会,歇息歇息吧。
“娘娘,有颜色。”负责擦拭的小宫女惊呼。
汝娘朝着特制的细绢上看去,果然有些淡淡的粉色,虽然颜色很淡,但是在白色绢布的映衬下,还是很明显的。
“先扶本宫去榻上。”汝娘叹了口气。
翠果拿来了月事带,递给宫女帮忙系上,身后的翠樱端来温水给汝娘净手,再用擦手的绢布擦擦手。
躺在软榻上,如意拿来了灌了热水袋牛皮袋子,放在汝娘小腹上。
“可要奴婢宣太医过来,或是寻陛下过来。”如意担忧的问道。
“不用,煮些红糖水吧。”之前来月信时,也是如今天一般难受,以前寻过大夫,说是宫寒,喝了不少药调理,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
最近喝了张大夫的药,以为有用,想着能调理调理,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庸医。
“皇上驾到。”门外有声音传来。
“参见陛下。”院中的宫女太监行礼。
“爱妃吃了没,朕快饿死了,太庙的仪式怎么那么繁琐,你们都走了,朕还不能走。”孟绶边说,边吐槽着。
“陛下怎么不在大明宫吃着。”汝娘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坐了起来。
“怎么躺在榻上,平日汝娘不是最爱看书了,朕每次来都抱着书,今日怎么两手空空。”孟绶狐疑的盯着汝娘。“莫不是……爱妃是装模作样的。”
不顾汝娘想下床的动作,将人按在榻上。
“朕还没死呢,不用回回拜见,没人意思意思就得了。”一把拉上汝娘的手。“怎么这么冰。”
再抬头一看,便见汝娘的嘴唇有些发白。
“无碍,陛下不必担心。”汝娘抽出了手。
“怎么这么虚弱,爱妃这嘴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太医来过了没。”平日汝娘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可今日明显透着几丝苍白。
“回陛下,不用,小毛病了。”这等难以启齿之事怎么好说出来。
“咋了?”孟绶不解的问道。
“臣妾……臣妾应该是身上来了。”汝娘说着,脸上有了一些红意。
“你们女子可真辛苦,月月都要经历一次,怪不得这么虚弱呢,一个月流一次血,定然缺血气虚。”孟绶将手放在汝娘肚子上,摸到一个软软的又硬硬的东西。
“这是牛皮袋,装了热水,暖肚子用。”汝娘解释。
“原来如此。”孟绶低下了头,却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你前几日不是说来过了。”
是他记错了吗,怎么记得汝娘来过了。
“有吗?”应该是记错了吧。
孟绶陷入会议,估计是记错了,唉,上了年纪就是记性差。
可惜今晚不能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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