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在看到白发苍苍的赵行楷时，汝娘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掉。

早上就听见枝头的喜鹊一直叫，连平日的孟千金都格外的乖巧，怕是预兆吧。

孟绶刚陪汝娘吃过饭，就听到太监来传，有人拿着东阳郡王的牌子在宫门口，他们便知道心心念念多日的人到了。

“草民赵行楷，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又看到一旁的汝娘。“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请起。”孟绶搀扶着汝娘，立马走到跟前将人搀了起来，并将殿内的人屏退。“你们都出去吧。”

等人都走光了，汝娘才紧紧的抱住赵行楷，哭的说不出话。

“莫哭。”赵行楷嘴上这么说，眼角却有些泛红，轻轻拍着外孙女的背，安慰着。

“汝娘，快让外祖父坐下歇歇吧，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定然乏了。”孟绶有些手足无措，话都差点嘴瓢。

他在纠结应该怎么称呼赵行楷。

喊赵太师吧，虽然正式庄重，但感觉太死板了，况且他如今并不当值。

若是喊赵大人吧，感觉自己一个小辈，这么叫不太好。

想想还是跟着汝娘叫外祖父吧，显得……亲近。

“陛下莫要折煞，草民九年前，便不是赵太师了，喊一声赵公足矣。”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赵行楷只觉得时间过的真快。

“那朕私底下随汝娘喊外祖父，有人时喊赵公吧。”孟绶拍了拍汝娘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背。

等汝娘恢复过来后，孟绶递来帕子给她擦擦泪。

“外祖祖，这么多年，您去哪了，定然受了好多苦吧，您的头发为什么……白了那么多。”汝娘的帕子早已浸湿。

“无碍的，莫要担心，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他的小阿汝也已经这么大了。

“您……呜呜～”汝娘憋不住了，趴在孟绶怀里哭了起来。

“这一路可顺利。”孟绶搂着汝娘，接了话。

“还好，虽有阻拦，倒也过去了。”赵行楷看着孟绶怀里的汝娘，又看了看孟绶，摸着胡子点点头。“你们的事我听嫣娘说了，虽说点错了鸳鸯，但如今你们也各自恩爱，倒也不让我这个老东西自疚。”

当看到嫣娘和孟湛在一起，还有了孩子时，他是很生气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姓姻缘，怎能如此违背。

虽说嫣娘也是他的外孙女，可她自幼有爹娘在身边，而他的阿汝，自幼被那对夫妇扔给他，不管不问，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拉下面子求来的婚事，就这么给了另一个外孙女。

而汝娘，则是嫁给了孟绶这个先皇的第十八子，虽说是个好孩子，但年龄太大，资质太过平庸，样貌也不好，怎配得上他细心养大，心尖尖上的汝娘。

让他哪里不气。

不过今日一见，心中的气也消了几成，此事既然已经如此，这皇帝到汝娘跟前也不错，那他就……勉为其难的认下这个外孙女婿了。

“陛下待我极好，外祖祖放心的。”努力扬起一抹笑容。

“你啊！”赵行楷宠溺的叹了口气。

“外祖祖行了一路，还没用膳吧。”汝娘抹了抹眼泪。“来人，快去传膳……将公主也抱来。”

差点忘了孟千金，也要外祖祖看看。

“是个公主？”他之前听嫣娘说了，汝娘也有了身孕，不过不知男女。

“是，大名还没起，只取了小名，唤作千金，赵太……公晓得的，朕没看过多少书，实在是不知该取什么名字。”孟绶也是惭愧。

话说孟千金出生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是想好名字。

“不急不急。”按照惯例，该在三岁时取名字，更有甚者七岁才取名字，在此之前都用的小名。

“外祖祖，你就给取一个吧。”自打知晓外祖祖还活着后，她便想让外祖祖取，虽说她也读了许多书，可终究是学疏才浅。

“娘娘，公主抱来了。”翠果抱着孟千金，走了进来。

“来，快来见过外曾外祖。”太高兴，俨然忘记了孟千金还小，还不会说话。

“我这手粗，别磨到她了。”看到自己的外曾外孙女，搓了搓手，有些紧张。

“无碍的，她穿的厚着呢，不怕磨。”况且那可是她外祖父，孟千金的外曾外祖父。

颤抖着手，轻轻接过小小的孟千金，顿时老泪纵横。

“这孩子看着……。”赵行楷抱着孟千金，看了几眼。

“生在十月底，才七个多月，不足八个月。”汝娘一想到这里，就想哭。

“我赵行楷的后代，真是可爱。”也不提这事了，拿出一个手指，打算逗弄两下，却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软软的。“哈哈哈，这小东西，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你，当年你刚被送到我跟前时。”

“哪里像我，明明是像极了陛下。”想起着，汝娘顿时有些吃醋，她生出来的小东西，却跟她没几处相像，反而更像孟绶。

“小孩子嘛，长长就好了。”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看孟千金，又看看孟绶，似乎更像孟绶一些，那小鼻子，小嘴，乃至那眼睛，都和孟绶相差无二。

“但愿吧。”刚生下那段时间汝娘可愁死了。

“像朕不好吗？”心里很清楚，但是他还是想问一下汝娘。

“自然不是，就是怕……怕日后不好嫁罢了。”女儿家，就要长的娇娇软软，不是说她说话难听，若是长的跟张德妃一模一样，该如何是好。

“女孩嘛，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赵行楷看了几眼孟绶的神情，似乎并没有生气。

“那她看上谁，朕便给他绑来，若是不从，直接拉下去砍了。”孟绶捏了捏汝娘的后脖颈。

引得汝娘一阵颤抖。

“会有夫婿的，放心吧，只怕届时你舍不得她嫁出去。”赵行楷呵呵一笑。

“啊啊！”孟千金也挥挥手，似乎在表示赞同。

“哈哈哈。”孟绶见赵行楷有些抱不住了，立马起身接过孟千金，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朕来吧。”

前段时间用小枕头练习了好多次，这几天算是能抱着走两步了。

“外祖祖还没给她起名字呢。”汝娘撒娇似的提醒赵行楷。

“生于秋，又是轮到水字，那便取清字吧，望海清河晏，国泰民安。”摸了摸胡子，点点头。

“好，那便叫孟清了。”

“孟清。”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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