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轻衣轻轻摇首,恰好瞧见他舔嘴唇的动作。
心知在雷鞭的折磨下会容易渴水,便没有急着为他上药。
她轻声问道:“这有一碗鱼汤,你要喝吗?”
陵天苏不喜欢喝鱼汤,奈何脖子僵硬不能转动,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来拒绝表示自己情愿渴死也不愿喝鱼汤。
骆轻衣却将这眨巴眼睛的表情理解成了‘我十分想喝这鱼汤!快想死那鱼汤了!快来喂我!’。
她哦了一声,然后翻身脱下靴子,就这般坦然的上了陵天苏的床榻。
一手抄过他的后颈将他给扶坐了起来,还不忘扯过一张锦被将他身子遮好。
然后用瓷碗内的瓷勺盛了一勺鱼汤,也不吹一下,就直接凑到他唇边,撬开他的牙关。
将一勺滚烫的鱼汤给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陵天苏坐直了身子才发现自己原来一身草药并未着衣,想来自己身上那件被抽得破烂的衣衫早已给这女人给褪了去。
还这般被人用如此强硬的态度灌着他最讨厌的鱼汤。
一时之间,真是恼怒交加。
而然对于这么残酷的现实,他无力反抗,只能不可抗力的默默咽着
鱼汤。
心中默默黯然泪下。
这鱼汤……真他妈烫死个人了!
不过那鱼汤内似乎掺夹了什么特殊的药材。
虽然那鱼汤滚烫得让他压根就被尝出啥味儿来。
但是半碗鱼汤下腹,竟是让他恢复了几分力气,牙根也有了力量,嚼了好几块鲜嫩的鱼肉吃了下去。
陵天苏喝着鱼汤,吃着鱼肉,心中想着,自己这次是不是作死作过头了。
将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模样,居然与凤凰灵体与幽冥劫火之间的联系都给生生中断了。
如今就是想用神识潜入九重鸣幻铃里找溯一给出出主意都难了。
胡思乱想之际,许是吃饱喝足的缘故。
清醒的意识再度被困意所覆盖,迷迷糊糊的咬着汤勺就这般沉沉睡去。
骆轻衣将汤勺从他口中抽出,用衣袖擦了擦他嘴角残余的汤迹。
刚将汤勺放入瓷碗之中,房梁之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像老鼠板牙在啃门板的声音,又有点像尖锐的指甲用力刮过木头的声音。
骆轻衣满眼疑惑的朝着房梁看去,被阴暗光线所遮掩的阴影横梁之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收回视线后,就端起一旁的木碗,将那宛如黑墨带着一丝暗红色的药汁均匀的涂抹在陵天苏身上。
做完这些,这才下床穿好靴子,端起鱼汤与药汁的空碗推门离去。
因为,别院还有两个病人等着她去治疗。
陵天苏回府这么久,也就在喝鱼汤前醒来过那么一次。
从那以后的整整两个多月,便再没有醒来过一次。
每日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就连喂药喝水擦身子换药都是骆轻衣衣不解带的一人而为。
叶沉浮脸色阴郁,眉心隆起,看起来心情十分沉重。
他看着床榻上日渐凋零的孙子,沉声道:“陵儿何时能醒?”
这话自然是对着身边骆轻衣说的。
“叶公放心,世子殿下的伤势总算稳固下来了,生命已无大碍……
只是醒过来怕是还要些日子,而且即便是清醒过来,没有陛下的‘解元丹’,世子殿下的修为怕是很难回来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叶沉浮心中总算是放下一颗大石,看着骆轻衣说道。
骆轻衣与陵天苏,一个是医者,一个是病者。
可如今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竟是同样消瘦。
“不辛苦,这是属下的本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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