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忧仔细想想觉得也是,推了推他,白了他一眼道:“现在知道了吧,还不赶快收拾起来。”
许是春情未散的缘故,这一眼颇具入骨妖媚之感。
陵天苏身体抖了抖,赶紧下床收拾,不敢再多看一眼,不然还真怕自己今日没完没了下去了。
正一摞摞的收拾间,无意之中扫了两眼,陵天苏心中大为惊叹,暗道自己这次往边境战场上走了一番,收获不小。
没想到牧子忧一人在京都之中,对于赵家的势力在短短时日里竟然已是了如指掌。
而且看那笔录日记,赵家安插在朝廷之中的隐藏暗子,竟然也已经被逐一击破拔出。
当真是手段不小啊。
刚想回首夸她良久,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惊呼。
“啊……”
陵天苏转身疑惑问道:“怎么了?”
只见牧子忧五指纤纤,两指并拢的捏起一团纸来,俏脸板起看着陵天苏道:“你拿这个来擦了身子?”
陵天苏微微睁大眼珠子,他轻咳一声,忙解释道:“那时候……我真不知道,烧……烧了吧,咳咳。”
“烧了?”牧子忧眼珠子一瞪,愤愤道:“你可真会挑,这可是你从赵家那得来的炼器兵坊,我刚置办起步,炼制出来的玄器过些时日也能够正是上市,你这说烧就要烧了?这上头可还加印着官府特殊的符印呢。”
陵天苏轻嗯?一声。
他记得在他离开京都的这段时日里,他将从赵家得来的那三座炼器兵坊地契交给了慕容衡来打理的,怎么落到了她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他曾派遣慕容衡来这里送过画像。
倒是没能想到她们二人之间也有如此信任合作关系,竟然连炼器兵坊的地契都交给了她。
牧子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指尖掠出盈盈绿芒,之间一道道新生绿藤透着一股青意在那张纸上攀爬抚平。
最后带去上面的污迹,又再度化作了崭新的模样。
牧子忧将纸张尽数铺平整理好,这才开始起身穿衣。
陵天苏则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清茶,乖乖的坐在她面前脚下的地毯之上,仰头看着她。
牧子忧轻抿了一口茶水,指了指那收拾好的一摞纸张,说道:“那三座炼器兵坊,我已经将原来的炼器师尽数打发了,毕竟那是赵家的人,纵然炼器技术再好,留着也是一颗毒瘤。”
陵天苏帮她细心按摩捏着小腿,不解问道:“那没了炼器师的炼器兵坊,岂不是个空壳子。”
“怎么会是空壳子呢?你忘了,顾少手中可是有着京城有名的两位温、铁炼器大师呢。
由他们夫妻坐镇一方炼器兵坊,而其余两家炼器兵坊一家则是由他们二人名下十位弟子以及你那庄园内的欧阳先生带领着昆仑奴们打理。”
陵天苏沉吟道:“温大师和铁大师?这二人名头我是听说过的,我记得蛟岭关一战,顾少送去的一千把上品玄器正是他们二人赶工制作而出的,当真是厉害啊。”
牧子忧换来一条腿搭在他的膝盖之上,继续道:“一千把上品玄器,可是将那二位大师身子伤得不轻,足足耗了他们每人十年寿命才在三个月内险险完成数额。”
陵天苏接过她送来的另一只小腿,继续轻摩按压。
他有些吃惊道:“十年寿命?顾少这收拢人心的本领可以啊,竟然让两名玄级炼器师甘愿放弃十年寿命。”
“那是因为顾瑾炎允诺了夫妻二人一枚护胎丸。”
“护胎丸?”
“嗯,温、铁二位大师在年轻时,得罪了一些仇家,遭受暗算,铁大师身体被人下了咒,导致她一旦受孕产子,婴儿必受恶咒波及而夭折,故而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敢要孩子,而那护胎丸,则能够护住腹中胎儿的气脉,破解恶咒。”
陵天苏恍然:“难怪如此了,只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有一座炼器兵坊是闲置着的。”
牧子忧身体微微一僵,她将手掌杯盏放下,语气有些怪怪的说道:“再过几日便不会闲置了。”
陵天苏不解:“什么意思?莫非顾少又请了什么高人坐镇?”
牧子忧吃味道:“高人算不上,熟人还差不多?”
“熟人?”
牧子忧低头看了他一眼,道:“前些日子,顾少入了一趟器宗,终于等到了器宗客卿秦姑娘,他热情相邀她坐镇于第三座炼器兵坊,甚至不惜花下重金,可她拒绝了。”
陵天苏皱了皱眉,道:“秦姑娘,是紫渃公主吗?”
“嗯。”
“那也难怪她会拒绝了,紫渃公主生性淡泊名利,不喜卷入江湖朝堂争斗中来,自然不会接受顾少的邀请。”
牧子忧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道你倒是对这位姑娘十分了解的紧。
“可你猜后来怎么着?顾瑾炎那厮不要脸的将你身份给摆了出来,最后人家二话没说的就答应了,几日后怕是就要过来接手第三座炼器兵坊了。”
看着她那酸溜溜的模样,陵天苏呃了一声,暗道此事怎会这般玄乎,顾瑾炎
真是会坑害人。
“那个……我与她之间,是清白的,你别多想。”陵天苏硬着头皮解释道。
牧子忧收起一条腿,轻轻的在他胸口上踹了两下,却比他手中按摩的力道还要轻。
她鼓着脸颊不爽道:“清白?有多清白。”
陵天苏看着她十分认真解释道:“且不说像与你这般那般,我连她的手都没拉过一下,够不够清白。”
牧子忧似是十分满意这回答,她收回双腿,曲在胸前抱住双膝,轻轻的嗯了一声。
良久以后,她又轻轻的扯了扯陵天苏的袖子。
陵天苏笑眯眯的朝她方向凑了凑:“干嘛?”
牧子忧低着脑袋,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挺招人喜欢的,例如那小秦公主,还有合欢宗的女弟子苏邪等等……”
陵天苏顿时哭笑不得:“你想说什么?”
牧子忧发了一会呆,似是在思考,又好似什么都没在想,安静了良久,她才抬首睁着一双清澈不惹尘埃的美丽眸子看着陵天苏的脸庞,认真说道:
“其实你我都知道,北灭南的那场战争是我们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坎,我不敢说对于此事我毫无责任,那纸婚约且不说你,就是你的爷爷也不会认可的。”
陵天苏眉头深皱:“不许你胡说八道,我承认我一开始不知真相时是恼过你的,可是如今,我心中于你,再无半分芥蒂,我们之间的一纸婚约,不是由他人说了算,我们自己觉得欢喜那便是最好的。”
牧子忧摇了摇首,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深深凝视着陵天苏,缓缓说道:“我自是知晓你的心意,昨夜我便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我觉得……”
她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朝露般的眼眸清澈动人:“我不能够成为你的负担,昨夜你急吼吼的来找我,我知晓你心中是何思量,我也明白你想带我回家,而我亦是想跟你回家,可是……那不是以叶王府世子妃的身份跟你回家。”
陵天苏心口顿时一痛,他忙紧紧反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有你有我,何处不是家。”
“对,是这样没错,可是天苏你知道吗?你不仅仅只是陵天苏,在京城打滚多年,叶陵这个名字你摆脱不掉的。
你我都太执着于人间礼节了,你我皆是妖,我所要的并非常人心中所想所盼,我想要的,只需如现在这般,你我如此相守,便是一生。”
说到这里,牧子忧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来:“我虽然平日里喜欢吃醋,见不得你与别人要好,可我亦是明白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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