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泛着温暖之意,剑气无比自然的融入离尘剑中。
原被镇压得不显半分剑意的离尘剑,在片刻的灰败之中,宛若被星火点燃的燎原一般,整个剑身炽烈的燃烧起来,犹如照亮黑夜的火把。
锈迹尘埃剥落,明亮的剑锋染着光明的剑气化火。
陵天苏挽剑刺出,离尘剑尖精准无比的点在了锁链的尖端之上。
宛若锋利枪头的漆黑链端内,隐藏一角古城的风景骤然崩散而去。
嗤嗤嗤……
类似于烧红的刀子切开精铁一般的尖锐声音响彻整个听雨轩中。
漆黑的锁链被一分为二,陵天苏一年间以来蕴养的那道剑气在以着惊人的速度损耗。
手臂与离尘剑连成一道笔直的线,他开始疾跑而去,将幽长的锁链不断破开两半继续向前。
因为他知晓,冥族的锁链皆源自与心脏,破开了锁链,在锁链尽头那便是冥负的心脏。
他不奢求这一剑能够将他心脏贯穿杀死,但求能够一剑让他负伤。
终于,在被破开的两道黑暗尽头,他睁开双眼,迎上冥负那震惊的眼眸,手中离尘叮的一声宛若撞在一座铁山之上。
陵天苏手臂臂股瞬间传来骨折错位的声音。
哗啦两声,被切分开来的两道锁链无力的萎在地上,能够剥夺光明的漆黑锁链也不再继续释放黑暗冥意。
在无数惊慌失措乱踩乱叫的席面之中,听雨轩终于恢复了本来的色彩。
陵天苏眼眸微张,却见离尘剑尖并非落在了冥负心口之处,而是被他用左手手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阻挡下来。
而帝子剑气最后一抹火色光辉,犹如萤火熄灭一般灭烬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不见任何掌纹的手掌,被刺破一点,幽蓝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
而陵天苏体内的元力也终于在破开锁链之后,开始正常运转。
冥负全然不复方才淡然轻松一副玩弄猎物的表情,他的目光冷而幽沉,黑眸深不见底,嘴唇轻启而寒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神子一剑!”
天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陵天苏,终是没有说什么话。
而是亲自下了席坐,缓步走至昏迷的怀墨身侧,颤抖着手掌抚上他的面颊。
而胡铁匠在听闻瘟毒二字的时候,那具笼罩在胡青神色的破锣就已经被他收了起来,转而朝着秦紫渃劈头盖脸不由分说的罩了下去。
明显是想护住自己的爱徒不受瘟毒侵蚀。
帝子剑气已然用尽,陵天苏不再白费功夫,收回离尘垂下手臂,以左手接骨,不惧
疼痛的生生将错位骨折的手臂接了回来。
可心中认识忍不住暗自心惊,遭受神雷鞭打淬体的他,肉身隐含混沌雷霜相护,可依旧如此轻易骨折,这冥负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冥负缓缓闭眸说道:“赵韫弼,本座命你,携着手下众人,继续释放瘟毒,确保此处每一个人都成功感染瘟毒,此刻不急着杀死他们,待本座亲手了解此子,便毁了这座楼宇,让瘟毒彻底爆发三州。”
赵韫弼眼神狞毒,忙应道:“是!”
“乱臣贼子!我先灭了你赵家!”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从未如此齐心的世家众臣们,在这一刻却是陷入了无比的默契,群起而攻之。
可是在杀侍与剑侍两名通元都已受伤昏迷。
如今赵韫弼,赵荷,胡家家主以及镜渊魔整整四名通元强者,他们又哪里是对手。
徒劳的反扑换来得是更为恐怖的尸瘟毒加身。
而骆轻衣身侧不远处的燕天罡亦是无差别的被人捉住,劈头盖脸的浇下浓郁的尸瘟毒,一阵哀嚎挣扎换来的只是拳打脚踢。
而像燕天罡这样的人有很多。
同为潇竹学院的大弟子孟子愉也幸免于难,他冷着脸怒斥连连,却依旧无济于事。
骆轻衣被这吵闹声惹得心烦,她冷声道:“若我是你们,倒不如老实下来接受。”
孟子愉脸色难看,尸瘟毒在体内蔓延爆发的滋味实在灼心难忍,看向骆轻衣的目光不由也冷了几分。
陵天苏侧目看了一眼即墨蛛阴,却听到他淡淡说道:“人类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
陵天苏有些无语道:“看你这样子似是只对冥负感兴趣了,但也没见你向他出手啊。”
即墨蛛阴眯起眼眸道:“上次身体被撕裂之痛已经让我意识到现在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浪费力气以卵击石?”
被暗讽的陵天苏嘴角微抽,他又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今日将冥负逼退,你就答应当我十年免费打手如何?”
“十年?”即墨蛛阴呵呵一声冷笑,笑他过于贪心。
陵天苏道:“那可是冥主啊,给点动力行不行,对于你们阴刹人而言,十年不算太长吧?”
即墨蛛阴道:“若你真能将他逼退,给你当十年打手又如何?”
冥负语气微微意外:“本座十分不能理解,你底牌用尽的情况下,何以还能够有如此大的自负心理。”
陵天苏正目看着他,离尘高举于定,左手覆上心口,认真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这话,他长长舒了一
口气。
刚步入通元境的他就遇到冥主这般强大的敌人,此刻他心中自是无比的紧张,甚至握剑的手掌心都渗出层层薄汗。
而那群大晋官员,皆被瘟毒感染,顿时心如死灰,更是对陵天苏与冥负一战并为抱有多大的期望。
而生死道门这边,有星父王渊坐镇,自是无人敢近起身。
纵然是四人通元之中,实力最强的赵韫弼也不敢随意挑衅冒犯。
只是沿着生死道门的外围投放大量毒素,以空气进行传播。
许睿封自然是在师长的庇护之下,并未遭受到过多的羞辱,依然能够平静的坐在席面之上,观看着战斗。
看着面对冥主丝毫不惧的陵天苏,他眼神动容震撼,随即化作深深的怀疑。
他向王渊发问道:“通元对冥主,世子能赢吗?”
王渊大人以酒水沾湿手指,不断的在桌面上凌绘推演,眉宇绷紧深沉,回应道:
“冥主损耗四十万年光阴,如今在人间亦有天道压制,实力差不多为长幽之境,世子刚步入通元,无论我如何推演,世子的胜算都近乎于零。”
意料之中的答案,许睿封没有过多的意外,只是听到这个回答仍是忍不住神情一黯。
他又不死心的问道:“若是大人与世子联手,不知胜算为几何?”
星父王渊面上露出一道苦笑,不断在桌面推演的手指缓缓收回。
摊开手掌间,许睿封便见星父王渊手掌掌纹已经尽数被山河一景所覆盖。
而那山河,正是大晋。
“我没办法出手……”星父大人缓缓说道。
身为星父,他自是知晓天子的珍宝《社稷山河图》落至了镜渊魔的手中。
纵然此图为神尊所绘所留,有着神尊之血庇佑加封的神图想要完全解析并非朝夕之功。
但镜渊魔是未可知的非正常诞生的魔物,他将《社稷山河图》置放与自己的本体镜中。
甚至不惜消耗自己的本命精源用力消磨封印神图的的神族力量,用以吸取大晋国本国运。
如今之所以还未能够让他达到破坏损毁神图的地步。
而是因为星父王渊以自身为阵眼,为整个三州大晋不下护国大阵,纵然被镜渊魔借用《社稷山河图》的力量盗取国运,但盗取速度并不快。
若是此刻他全力出手对战冥负,他十成会负伤到一种难以修复且维持大阵的程度。
到那时,山崩地裂,海水淹没三州,万星陨石降落,天火燎国,古妖苏醒祸乱……
这等末日情景,可是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推演罗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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