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心头一沉,一颗巨石压了上来:“奇毒?可是尸瘟毒?”
他离开永安城时,正值尸瘟毒爆发之际,可是既然爷爷已经离开永安前往吴越,那便意味着听雨轩已经解除封锁并度过难关。
可他却说轻衣中毒?
莫不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将尸毒尽数引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陵天苏肺腑如烈火灼烧,呼吸声逐渐沉重。
曹根跪伏在地,深深低垂的阴冷三角眼里闪烁着恶毒狡诈的光。
声音却是颤抖恐惧:“并非是尸瘟毒,尸瘟毒早已解除,据说……是世子与世子妃大婚之日,吴婴太子亲临永安,参加婚礼,献上贺礼,无人知晓贺礼为何物,但事后不出一月,世子妃重病垂危,叶公这才亲赴吴越,求太子交出解药。”
叶家世子妃身中鬼子菩提虽并未让外人知晓,可在那场冥婚之中,她毁容目盲,天下皆知。
那时吴婴尚未到场,怎么看世子妃中毒一事也与这位吴婴太子无关。
但吴婴太子拥有能够解救骆轻衣体内剧毒的解药这一点,倒是没错。
曹根深知此人强大,且叶公亲临吴越皇城,跪求太子一事,诸国皆知。
因为此事大晋天子龙颜大怒,认为当朝元老国柱竟然为了一名无关轻重的将死之人跪求敌国太子,实在有辱大晋君威士气。
叶公这么一跪,惊世九州,世人无法理解,分明是一名毫无利用价值、有名无实的世子妃,何以能够让这位泰山北斗做到这种地步。
而天空上这人,竟然不知此事,且听其语气,对叶老王爷极为敬重,对那位世子妃亦是有着明显的在乎与关切。
如此便好办了。
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吴婴太子此刻正在东五十里越国战营之中,若是能够将此人怒火引至太子那方,他若自恃一身通天修为去寻太子,必然——死无全尸!
陵天苏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越越深,他嗓音低沉,杀机浓烈地从喉间缓缓滚落出两字:“吴婴……”
曹根忙接话道:“吴婴太子此刻在东五十里的越国大军之中。”
冰冷如刀的视线朝他凝视而来,面具下的唇冷冷掀启:“怎么?你很想我去找这位吴婴太子的麻烦?”
曹根心中一悚,有一种里里外外的想法皆被此人看穿的错觉。
天上一轮皓皓圆月。
纵然有冰色面具遮掩,清清月华之下,也难抵他俊美威仪的气度。
陵天苏乘风而下,身影飘落至斩断的那把巨大骨刀之上,眼底莫名寒凉:“这是孤月狼王的骨。”
曹根咬牙不语,心中踌躇。
难不成如此强大
的一个人,竟然还与那头畜生有着旧情。
见他不语,陵天苏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衣袖一展,一柄天枢雪莲剑破风而去却未直接取他性命。
锋利雪寒的剑锋沿着曹根脖颈一下直划而去,剑锋肆虐,竟是一瞬里将曹根体内的背脊之骨直接生抽而出。
“啊!!!!”生生抽骨的痛苦让善于忍痛的曹根直接惨叫出声,无尽的痛楚甚至让他无法成功晕厥过去,血液飞溅,白骨乱洒。
陵天苏淡淡道:“疼吗?”
曹根疼得浑身痉挛,口中咬着一大口泥土碎石,阴冷的眼中满是怨毒与恐惧,他不敢再不回答,颤声颤气的喘息道:“疼!”
“疼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这妖骨,你从何得来。”
不等曹耿回答,压在夏运秋身上的女人忽然动了。
赵荷的身形爆射而出,化作一道灰芒,闪烈如电,在空间中撕裂出无数荒芜的灰色气流。
对于那名女子可怕的暗杀,陵天苏若无其事地以脚尖轻轻点地。
大地轻颤,动作极轻,轻到让人无法感应到大地在颤动,可那轻颤的声势却是极为悠远深长,宛若极深的大地之中,有物复苏。
赵荷手中细长的剑尖停在了陵天苏眉心前三寸处,再难逼近一分。
她空洞毫无情感的眼眸微微张大,低头看着自脚下大地如蛇一般的新嫩藤枝。
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缠上了她大半身躯,她试图调动体内元力将之震开,竟是发现这些藤枝蕴含了极为可怕的生生不息之力。
她体内爆发而出的元力尽数被其吸收,而后疯长,藤枝上有着无数锋利如针的倒刺,勒紧赵荷身体的同时,还在不断吸取着她体内的鲜血。
鲜血流尽,她便会成为一具干尸。
浑身骨骼发出捏碎断裂的声音,那种可怕的窒息感抽去了她浑身的力量。
赵荷空洞的眼瞳之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意,手中的剑都难以握稳,嗤一声轻插进大地之中。
“给我放开她!!!”
赵洗笔视若疯狂的朝着陵天苏扑来,全然不顾自己与他之间的力量悬殊,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修为不如赵荷。
赵荷都轻易的被陵天苏制服,又何况他。
他甚至都没挨到陵天苏的一片衣角,便天地倒转,被一股重力掀翻在地,脸颊之上印着一只白底黑面的长靴。
长靴用力,他的头颅陷入地面大半。
陵天苏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他。
可是赵洗笔仍在地上做着无用之功,在地上胡乱扑腾挣扎,双手朝着看不见的赵荷方向奋力抓去。
他不顾头骨几乎
踩裂的剧痛,双手终于抓住了赵荷身上的藤枝。
藤枝上的倒刺将他手掌划破,刺痛没有让他收回手掌,反而让他握得更紧,用力撕扯,试图将缠在她身上的藤枝扯开。
最后法相力量之间的悬殊根本非人力能够动摇,赵洗笔疯狂催动着掌心的元力去刺激赵荷身上的藤枝,让藤枝的攻击尽数转移缠绕上了自己的双臂上。
如此一来,分担了她的一半痛苦,藤枝吸血的速度也大大降低了下来。
赵荷听到身下那个被踩进大地之中男人无力绝望的嘶吼咆哮声,她无情空洞的眼神里终于升起了一丝悲恸之色。
她开口,对陵天苏口吻哀求道:“求你,放过他……”
陵天苏不为所动:“你杀人的时候,会理会敌人的恳求吗?”
赵家一直都是大晋的仇敌,在万首试期间,赵家与国师勾结,可是叫他吃了好大的苦头,后听雨轩瘟毒一事,亦有赵家参与其中。
赵家背信弃义,通敌叛国。
不论从哪一点上来看,都没有对这二人心慈手软的必要。
“你放过他,我愿成为你手中的剑,为你驱使。”能够让赵荷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赵荷的性子,就像是一只流浪狗,在极度饥饿之下,有人扔一块肉骨头给她,她便能记住此人一辈子,认他为主终身不判。
一根再简单不过的肉骨头,能够让她用命去偿。
她杀人领任务,从来不问原由,不分善恶。
只要是赵家的命令,她总能够不留余力的完成。
一旦忠于一人,那便是一生。
如今赵家亡了,还有赵洗笔。
可如今,她说出这番话,便意味着背叛自己的主人。
陵天苏眼底终于多了一丝变化,他缓缓开口:“成为我手中的剑?”
赵荷点头。
“那我让你杀死越国太子吴婴,你可敢去杀?”
“敢!”赵荷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定定地看着陵天苏:“只要你放过他。”
陵天苏呵笑一声,移开了脚:“倒是难得一见杀手动情。”
当初赵家举办家主婚礼,陵天苏虽未参加婚宴,但也有所听闻赵家家主对于这位新婚夫人的厌恶与鄙视,赵洗笔是个骄纵的公子哥,最重身份长相。
赵荷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外奴出生,模样普通,性格孤僻自带三分阴冷杀意,当然不得宠爱。
赵洗笔宁愿每日睡在烟花之地,也不愿留宿于赵宅之中。
(ps:感谢“看北北的黄狐狸”巨巨巨额捧场,北北屁股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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