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炉火烧的正旺,一群人坐在旁边谈天论地。
“哎,郡主,你这几个月在西域可遇见什么好玩的事,给我们讲讲呗!”
副将坐在旁边提议,顿时一堆人起哄,都想听听新鲜事。
叶昭榆看着一个个八卦的模样,靠在椅子上,没好气道:“好玩的倒没遇见,倒霉的倒是一箩筐,本郡主还差点折在这里,不提也罢。”
曹永叹息一声,沉声开口,“过去的事便不提了,等郡主回了盛京,便没人再敢对您不敬了。”
叶昭榆朝他挑眉,“此话怎讲?”
曹永沉吟片刻后道:“自郡主失踪,侯府,东宫,陛下三方势力齐齐出动,将整个中原都翻了一个遍。
尤其是陛下,震怒不已,将那日执勤的守卫斩的斩,下狱的下狱,京城人人都看出陛下对您的重视,此次您回去,更没人敢对您有丝毫怠慢了。”
摩那娄诘微微挑眉,看着靠在椅子上的小丫头,她倒是备受宠爱。
叶昭榆仰头靠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一抹浅笑,悠悠开口,“是吗?京城的谣言传的怎么样了,出了几个关于本郡主惨死的话本子?”
众人一下顿住,摩那娄诘抬眸看向她,蹙了蹙眉,强权能约束众人的行为,却不能堵住众人的嘴。
小丫头失踪多日,流言蜚语难免四起,更何况她还是整个盛京的焦点,怕是满城风言了。
曹永默了一瞬,随后安慰道:“郡主不用管那些闲言碎语,都是一群愚昧无知的人,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无所谓,我会出手。”
摩那娄诘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以作安抚,轻声道:“郡主打算怎么解决?”
曹永拧着眉看着他的动作,视线微压,盯着带着面具的人,沉声警告,“阁下行为于礼不合,莫要坏了我家郡主名声。”
中原民风也算开放,但也没有开放到一个外男在公共场合对女子动手动脚的地步。
摩那娄诘寒眸轻抬,琉璃色的眼眸中升腾起一股戾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阵威压瞬间朝着曹永碾去,音色寒凉,“吾怎般做,需你来指手画脚?”
曹永心脏猛然一缩,惊骇之感自心底爬起,像是被一只大手攫住了心脏,窒息又惊恐。
叶昭榆连忙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朝着他讪讪一笑,“摸摸摸,想摸多少下就摸多少下,我没那么多讲究。”
摩那娄诘看她一眼,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后收了满身的威压。
心里却压抑着万丈怒火,何时连碰她一下都不可了,还敢有规矩来约束他?
曹永劫后余生般的喘了一口气,随后满眼惊恐的看着他。
他到底是谁?
怎会有那般可怕的气势。
他在战场上也杀过不少人,自己本身便带着血煞之气,常人见了便也害怕,可却不敌他万分之一。
而他,恐是走过尸山血海,数十载的浸淫血雨腥风,方敛了一身浓厚的肃杀之气。
连世间最利的锋芒都不能与之匹敌,他,便是最利的芒。
叶昭榆叹了一口气,随后连忙活跃气氛,“哎呀,出门在外,不拘小节,还想不想听本郡主的报复计划了?”
“想!”副将连忙接话,想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越过。
“十两银子,聆听本郡主的报复计划。”
副将:“……”你刚刚没说这句话。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副将一脸肉痛的掏出了十两银子递过去。
叶昭榆开心的将银子放进自己的荷包里,随后朝着副将咧嘴一笑。
“我的计划就是,既然本郡主回去了,那么,属于我的谣言,我要全部听清!”
副将:“……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众人:“……”期待了半天,就这?
摩那娄诘无奈的笑了笑,就不能期待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靠谱的东西。
叶昭榆弯眸笑了笑,往椅子上一靠,翘着二郎腿抖了抖,纨绔十足。
“都已经掀起吃瓜浪潮这么长时间了,堵是堵不了了,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大家别客气,一起吃啊,管够!”
她也算是盛京的风云人物,既然是风云人物,谁身上没点瓜,只要别太离谱,她不介意让他们娱乐一下。
要是过于离谱,她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叶代表整顿瓜场。
想吃瓜,那就做一只好猹,要是吃个瓜都不安分,就别怪她化身闰土,把他们都叉出瓜田。
月上中天,星河旷远,客栈周围燃起了缕缕细烟,烟雾悠悠的包裹着整个客栈,随后无孔不入的进入了每一个房间。
睡在床上的人蹙了蹙眉,随后全都沉沉进入了梦乡。
几个黑影突然落在客栈的大厅,随后悄无声息地摸上了楼,停在了叶昭榆的房门前。
领头的人拔出腰间的匕首,正准备撬门,身后蓦然传来一声轻言,像是古刹的铃铎,发出了一声轻响,带着一股悠远缥缈之感。
“过来,本君陪你们玩。”
黑影瞳孔一缩,蓦然转身,看见黑暗中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人,墨发散在周身,面容沉静。
见他们回头,朝着他们勾了勾唇,顿时一股阴冷诡异之感涌上心头。
黑影一惊,随后飞身朝着那人袭去,摩那娄诘轻呵一声,周身杀气翻涌,惊起了三千墨发。
金色护腕瞬间散开,无数金丝铺陈,噗嗤几声,血雾弥漫,黑影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大堂中。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现场唯一活着的人,捻了捻慈悲,淡声开口,“你们想杀谁?”
黑影瘫软在地,全身颤抖不止,手下全是黏腻的鲜血,他满眼惊恐的看着屠戮者。
“你们想杀谁,若是不说,你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惨上百倍。”
“盛,盛安郡主。”
摩那娄诘蹙了蹙眉,琉璃色的眼眸流转,有人不惜追到大漠来,也要要小丫头的命?
“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影嘴唇颤抖着,猛然一咬,随后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摩那娄诘看着地上的人,目光幽深,眼中布满无数风暴。
随后转身上了楼,乌藉正守在叶昭榆的床前,闻声,立刻朝着来人行礼,“回君主,郡主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晕过去了。”
摩那娄诘点点头,沉声吩咐,“你去看看其他人。”
“是。”
摩那娄诘走到叶昭榆的床前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中布满忧色,叹息一声。
“你还未归家,便有人在本君的眼皮子底下对你动手,若是回去了,又该如何是好?”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谧,他走到窗前观月,月晕朦胧,愁上心头。
他在窗前久久伫立,直至月华隐匿,远处晨光破晓。
他敛了一身寒气,长睫上坠满冰花,难得不负长夜,理清了自己的心绪,随后背手出了房门。
“乌藉,传信给阿坦勒,本君晚些时候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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