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小心点哦,这个世界还很大呢,你可以出去看看。”老人背对着修女说话。
“看腻啦~再看更多也只觉得无聊。”修女头也不回。
“年轻人都这样,不要等老了走不动了再后悔。”
“哎,索罗导师那么话痨看来跟您也是一脉相传。”
“呵...”
修女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隐匿无踪,老人则打起为数不多的精神,抬头仰望祭坛,仰望圣母像,仰望圣母手中的孩子,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孩子渴望玩具一般的向往眼神。
.....................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像是有人在窗的那头急切的拍打,指望你赶紧从里面跳出来去拯救这个世界。
路明非裹着一条毯子坐在床上,坐在窗边,呆呆的注视着窗外。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是其实有很多东西已经深刻的改变了他,烙印这种东西一旦刻在灵魂之上就远比刺青更加醒目深刻。很多东西他还是忘不掉。
小时候看着雨,听着雨声只会感觉到恬静谧远,那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躺在床上听雨声,脑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空,什么事都无所谓,毕竟什么事都被挡在了家门外,父母前,太多的快乐以及开心可以回忆,而自己只要肆无忌惮的疯就行了。
长大一点之后父母离开,刚开始真的很难适应,毕竟婶婶家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陌生至极的环境,胖墩墩的弟弟和有点小虚荣的叔叔倒是没什么,婶婶对自己倒是恶意不少,不过倒也没什么,他其实还得谢谢婶婶,要不是有那个中年妇女从小训练他他估计没这么厉害的抗压能力。
之后去仕兰上学,从初中部开始就在那上,上到高中毕业。哎,真不知道自己爹妈怎么想的,一定要让自己去市里的好学校上学,好像那样就是在弥补自己一样。是,那学校是好,但是绝对不适合自己啊,以自己这条件去那完全就是培养自卑的,各个都像是天龙人一样的同学,他们可以肆无忌惮欺负自己,但是自己甚至不敢还手,唯一还手那次还被婶婶一顿训,还帮别人打扫卫生。
三年又三年,终于挨到毕业了,原本只是随便上一个大学然后出来找一个还算的过去的工作上上班过过日子就行了,结果一切都变了,衰仔像是突然不衰了一样,进学校第一年就又是S级又是干掉狮心会会长学生会主席之类的,然后又是屠龙又是这的那的。
那又怎么样呢?结果是老唐死了,自己是半个凶手。
然后夏弥,芬里厄,他们也死了,自己杀的,姐弟俩在生命最后相拥的画面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然后是....然后是......
“啪!”
雨声打在窗上的声音顿时激的路明非一颤,他立刻暴起,随后像是被挑衅的雄狮那样咆哮怒吼!
路明非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突然在眼前看到了赫尔佐格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那个混蛋怀里薄纸般的绘梨衣!
你特么把她放开,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啊!!
路明非愤怒的一记刺拳,但是这拳却并没有打在面前赫尔佐格的臭脸上,而是一拳打在了面前的墙上,墙皮被路明非一拳打的开裂。
路明非突然缓过来了。
是啊,赫尔佐格已经死了,相反,小怪兽没死,她还活着呢。
路明非突然感觉又好冷,雨好像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他低下头,看到了怀中躺着的女孩,女孩恬静的倒在自己的怀里,一旁就是水坑,路明非看着水坑,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臭脸的倒影,无助且恶心。
她活着吧?她还是活着的对吧?路明非一时间有些迷茫了,熟悉的无力感、悲愤感、哀伤感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涌进来吞没了他。
自己一点都没变,自己没有救下她,是路鸣泽救的她,自己一事无成,弱小又可悲,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尼伯龙根训练,什么血清强化,这些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个衰仔的事实,衰仔就是衰仔,就算绘梨衣回来了他还是会失去别的东西,他什么都抓不住。
路明非倒在了地上,蜷缩了起来。
窒息感,冰冷感将他包裹,像是沉入了水底。
“他怎么了?”门外的苏晓樯压着芬格尔逼问。
第一次被美女壁咚的芬格尔却丝毫不敢耍贱犯骚,反而有种小白兔被大灰狼逼到角落里的楚楚可怜,面前这个姑娘有些太强势了,强势的他以为自己要被霸王硬上弓。
不怪苏晓樯如此急躁,刚刚替路明非处理伤势的时候路明非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好肉。要么就是淤血,要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各种伤势纵横交错,像是滚了一遍刀一样,这些就罢了,然而路明非哪怕在昏迷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痉挛,这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受到的伤势,哪怕之前被路明非从死侍群里捞出来苏晓樯看到这些都有些无法接受。
“PTSD,很正常的,师弟他很快就可以缓过来的。”芬格尔一动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什么PTSD?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一点!”苏晓樯拎住了芬格尔的衣领,好像这家伙再打哑谜她就要把他按进墙里。
“哎呀,应激创伤综合征,面对特定场景就会复发的毛病,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心里藏的事老多了,他一年前开始一下雨就这样,我看他来的时候看到下雨没啥动静还已经没问题了,现在看来治疗的还不是太好,也可能是他的另一个师兄把他揍得过头了。这东西咱们帮不了忙,得看他自己。”
芬格尔说完话就感觉自己的衣领骤然一紧,面前的姑娘狠狠的压上来,像是要把自己活吃了,但是随后他又被缓缓放开,发现面前的姑娘强势到可怕的一面缓缓收敛并且身体往后退去,整个人像是重新萎靡了下来。
良久,姑娘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帮他,告诉我怎么做?”
“都说了没法....”
“告诉我!!”苏晓樯突然怒吼。
芬格尔又被吓得一个激灵,像是被训的学生一样条件反射的站直,最后他看着苏晓樯的脸,突然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搓了搓手。
“好吧,那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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