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孟青都一声令下,黑宛若一架精密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除却精锐尽丧的青龙组,以及远在东南亚的玄武组,剩下的白虎组和朱雀组严格遵照孟青都的命令,分别潜往庆州市和东海市,准备把所有与林重有关的人一网打尽。
一时之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对于这一切,远在大山深处的林重一无所知,但事情的发展,并未超出他的预料,否则他也不会提前让关雨欣、陈青等人前往东海市避难。
东海市作为银河军工集团的大本营,安全程度远非庆州市可比,而且还有孟姨坐镇,凭黑的那点力量,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同时,林重虽然远离繁华都市,专心修炼武功,但并非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仍然把手机带在身上,时刻与外界保持着联系。
山里信号不好,通话时断时续,不过对林重而言都无所谓,他只要知道外面那些自己在意的人安全无事就够了。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数天过去。
经过这段时日的潜心修行,林重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身体状况越好,他的气势反而越发深沉内敛,到最后彻底跟普通人无异,连感知敏锐至极的碧落都看不出区别。
“啧啧,明明是老虎,干嘛扮成猪呢?以你的实力,放眼整个武术界,除了那些隐居不出的老怪物,基本没有谁能威胁到你了。”
碧落绕着林重转了几圈,不断砸巴着嘴,语气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讽刺。
“习惯而已。”
林重上下打量了碧落几眼,视线在她腰间停顿片刻,那里插着两把木质长刀:“你现在感觉如何?”
“托你的福,我度过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现在感觉好得很,就是有些无聊。”
碧落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话锋一转:“你不想继续等待了,对吧?”
“总有人迫不及待地跑出来送死,我又怎能让他们失望呢。”
林重神情淡漠,与碧落擦肩而过:“走吧,我们下山。”
碧落闻言,不由嘴角上扬,浮现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跟在林重身后亦步亦趋,懒洋洋地问道:“去哪里?”
“广南市。”
三个字从林重嘴里吐出,带着慑人的冷意。
孟青都的心情很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可以说是恶劣到极点。
派去庆州市的白虎组扑了个空,而前往东海市的朱雀组也迟迟找不到动手机会,这怎能不让备受仇恨煎熬的孟青都怒发欲狂。
“一群废物!”
孟青都指着前来汇报的黑衣人破口大骂,眼角突突跳动,眉心凝聚着散不开的煞气:“我要你们何用?”
那个黑衣人浑身发抖,噤若寒蝉,脑袋拼命垂下,看都不敢看孟青都一眼。
孟青都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碍眼的东西撕成碎片。
但他终究尚存一线理智,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目前黑面临强大的外敌,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
费了好大的劲,孟青都才压制住杀人的冲动,冷着脸道:“那些与林重有关的人,真的提前搬走了?”
“是,是的。”
那个黑衣人强忍恐惧,结结巴巴道:“白虎组的兄弟们去了好几个地方,但一个人都没抓到……”
“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孟青都怒极反笑,嘴巴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同一头食肉猛兽:“难道他们全都未卜先知不成?”
“属……属下不知…首发
那个黑衣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朱雀组呢?”
孟青都磨了磨牙,抓起身旁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五指收拢,发劲一握,顿时那个由高强度玻璃制成的烟灰缸瞬间崩碎,在孟青都掌心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们是不是也没找到人啊?”
听出孟青都语气中的杀意,那个黑衣人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怪你,你们其实尽力了,我心里很清楚。”
孟青都眼神古怪,居高临下俯视着黑衣人,握着烟灰缸的手掌逐渐收拢,粉末状的玻璃屑顺着指缝簌簌飘落。
就在黑衣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孟青都陡然提高音量,犹如舌绽春雷,震得黑衣人耳膜嗡嗡作响:“滚出去,告诉汤世俊和梁昆,老子耐心有限,别他妈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黑衣人被孟青都吓得屁滚尿流,赶紧从地上爬起,就像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地向外面跑去,半路脑袋不小心撞到门框,却连惨叫声都不敢发出。
望着黑衣人狼狈不堪的背影,孟青都目光变幻不定,胸膛剧烈起伏,突然狠狠一掌拍在办公桌上。
“嘭!”
一声闷响。
黄梨木制成的办公桌被孟青都一掌拍碎,纸质文件漫天飘舞,指头粗细的木屑朝着四面八方溅射。
孟青都站在一片狼藉中间,低声自语:“看来是我小觑了你,千万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要让你明白什么叫痛不欲生!”
庆州市和广南市相隔千里,即使交通便利,驱车前往,也至少需要七八个小时。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持隐秘性,林重和碧落没有乘坐飞机和火车,而是选择了最花时间的自驾方式。
公路两旁的景象飞速倒退,林重目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碧落坐在副驾驶位上,眼帘低垂,默默运转内劲,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斗积蓄力量。
车厢里一片安静,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此时已是傍晚。
车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逐渐笼罩大地,风呼啸而过,灌进车窗,将碧落的头发吹得上下飘飞。
她心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眼,把头探出车窗,望向高悬天穹正中的一轮残月,忽然曼声吟道:“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
“粗眉卓竖语如雷,闻说不平便放杯,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君二更回……”
清越的嗓音随风而逝,在暮光中传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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