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拉克的儿子正式成为玄兰的教子,也就是干儿子之后,原本只倾心于渡鸦大君的灵体,现在也把生活的大部分重心,都转移到了小乔纳森身上。
因为露易丝.莲恩要上班的关系,那婴儿最近几天都在神秘屋里寄养,这让玄兰越来越像是个真正的母亲了。
梅林倒也不是嫉妒,他又不是幼稚的男人,只是这种被分走一部分关注的感觉,让渡鸦阁下有些微微的不适应罢了。
“但这是好事,生活总要有牵挂,孑然一身的苍白人生是毫无留恋可言的。”
梅林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眼前的生物舱,他歪着脑袋,看着生物舱里闭着眼睛的前大兵,他说:
“你说对吧?弗兰克。”
“对。”
面对梅林的询问,躺在生物舱里,接受治疗的惩罚者语气低沉的回应了一句,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隔着一道玻璃,看着出现在生物舱之间的梅林,弗兰克脸上有种怪异的表情,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他说:
“好久不见了,梅林特工。”
“好久不见了,弗兰克.卡索尔,或者我该叫你惩罚者。”
梅林看着弗兰克,他皱着眉头说:
“但老友见面是好事,为什么要低着头,不敢看我吗?怕我发现你的‘小秘密’?”
“我只是...”
生物舱里的弗兰克抬起头,看了一眼梅林的眼睛,又将头瞥向一边。
渡鸦的双眼太锐利了,目睹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是在看着一面镜子,自己内心里所有隐藏的情绪和秘密似乎都无所遁形。
这让本就有自我怀疑的弗兰克有些很不适应。
“咔”
梅林伸手拉开了生物舱,在白色的冰冷气体喷薄中,活动着手臂的弗兰克从生物舱里走了出来。
他身体里的黑光病毒在疯狂示警,让宿主远离危险的渡鸦。
但情绪却在告诉弗兰克,梅林是值得信赖的,这种生理和心理层面的矛盾,让弗兰克呆立在梅林身边。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说...”
梅林抬起手,放在弗兰克肩膀上,他说:
“你是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要不要对我说一说,虽然我不是个心理医生,但老话说得好,分享苹果,一人一半,分享烦恼也是如此。”
“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朋友。”
说完,梅林转身走向大厅的方向,弗兰克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被修复躯体的鲁索,在确认自己的兄弟没危险之后,他看着渡鸦的身影,大步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在大厅中,两位老朋友分坐在沙发两侧,在壁炉火焰的燃烧中,幽灵仆人们送来了美味的茶点。
梅林看着弗兰克,惩罚者的目光则停留在身边燃烧的火焰中,那火焰在他黑色的眼中呈现出了跳动不休的幻影。
“我...我在怀疑自己。”
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弗兰克.卡索尔主动开口说:
“我一直躲着曾经的朋友,没和你们联系,也不怎么待在家里,丽莎和小弗兰克一直抱怨我不关心他们,不是的...我是个父亲,我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儿女。”
“我的妻子玛利亚刚刚经过第三次手术,听说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我很想去陪着她,但我不能。玛利亚可能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这个曾坚毅不屈的大兵此时表现的非常忧郁。
他轻声说:
“她从没有催促我回去,每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她都在鼓励我,她说只要我愿意,家门永远为我敞开,不管我过去经历了什么,但...”
弗兰克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迟疑,他就像是害怕惊扰某些东西,他说:
“但我的经历,是我不敢告诉他们的。”
“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体里有危险的东西,我甚至不能确定,我是真正的弗兰克,还是说,此地存在的,只是一具已死的躯壳。”
弗兰克回头看着梅林,他摸着心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他说:
“我时常会做梦,但没有一个梦境是属于我的,梅林,我在梦中会化身为陌生人,回望他们的人生,那些人是被黑光吞噬的敌人。”
“他们的躯体与存在化为了我的一部分,让我不再纯粹,或许,所谓的‘弗兰克.卡索尔’,也只是那些被吞噬者的一员,我只是在伪装成这个角色而已。”
大兵咬着牙,他语气生涩的说:
“玛利亚的爱,孩子们的期待与眷恋,家庭的温暖,那些我渴望的东西,也许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
“嗯...”
梅林端着一杯茶,他的双眼盯着弗兰克,透过血肉去观察这位老朋友的灵魂。
渡鸦大君皱起眉头,在黑光病毒极度活化的血肉之下,他看到了一个庞大而杂乱的灵魂,就如弗兰克所说,来自他人的灵魂碎片,以一种共生的方式,存在于他本体的灵魂中。
这种共生让那灵魂的外形看上去非常的丑陋且难以形容。
“你是个怪物,这没错。”
渡鸦收回目光,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他翘起腿,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说:
“你需要接受灵魂的安抚,而且不能再随意吞噬其他生命,你的灵魂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再这么下去,不出2年,你就会因为意志冲突而陷入疯狂,成为真正的怪物。”
“我的妹妹们亲手杀死过阿尔伯特.威斯克,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第一个黑光宿主,和你是同类,我想你不会想要知道黑光病毒失控时是何等的丑陋。”
梅林敲了敲桌子,对眼前的弗兰克说:
“但我给你的建议是,你可以从另一方面来思考你的疑问。”
“如果你本能的维持弗兰克.卡索尔的外形,你的认知告诉自己是弗兰克.卡索尔,你也有弗兰克的所有记忆和情绪...”
“那么,你就是弗兰克.卡索尔本人,只是感染了一些‘疾病’。”
渡鸦耸了耸肩,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说:
“有病就去治,但别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拒绝家人和朋友。毕竟你距离丢失自我只剩下一步之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紧紧抓住自己最后的支柱。”
“所以在我看来,你面对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弗兰克。”
渡鸦歪着脑袋,他说:
“不管你认为自己是谁,是什么,在你内心里,可曾有种意愿...”
“你真的想成为弗兰克.卡索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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