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与三头魔皇交手的是许太平。
但这不过是十三席留给他的一道考验,在光阴长卷保存的这第七幕光阴中,真正战胜三头的魔皇的,不是他,是青霞观云姜。
而且许太平能够感应出,十三席留给他的这道考验中,至少将这三头魔皇的战力削弱了三成。
不然的话,纵使许太平有霸王之息和雷音旛在,也不是这三头魔皇对手。
从这一点上,也能够看出,这云姜战力之强。
这一路行来,虽然先后有两位强大修士收到云姜传讯前来相助。
但这二人,也仅仅只是在第五、第六幕时,帮云姜拖住了前来围剿的第三魔渊大军。
至于云灵和云岩。
云岩在第六幕时,与一位魔皇站至两败俱伤,只被云姜用丹药吊住了一口气。
而云灵能帮上忙的地方,十分有限。
所以云姜能拖着他们来到这第七幕,且还能在这第七幕中,以一己之力斩杀三位战力全盛时的魔皇。
云姜战力之强,远超同境界修士。
望着跪坐在地,身子不停颤抖的云姜,许太平不禁有些可惜道:
“若不是死在了此地,只怕以这云姜的天资,时至今日就算没有登天飞升,也至少是一位半仙。”
这么些年来,许太平见过不少天资卓绝的修士。
但像云姜这般,不但儒道同修,且心性还这般坚毅强大的女修士,他真还没看到过第二位。
“大师姐!”
就在这时,云灵扶着重伤的云岩,快步走到云姜身旁蹲下。
极度虚弱的云姜,转头笑看了云灵一眼,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云灵的肩膀道:
“云灵,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云灵怔了怔,随后一脸惶恐地摇了摇头道:
“大师姐,大师姐你不会有事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朱红色丹药,有些紧张地递到云姜跟前道:“大师姐,这最后一颗青冥丹,你快服下!”
云姜伸手将那颗青冥丹推开,然后看了眼一旁的云岩道:
“这颗青冥丹于我已无用,你可以给云岩服下了。”
面色苍白的云岩摇头道:
“大师姐,这青冥丹就算是再重的伤,也至少能帮你续命十日,你为何不服?”
云姜苦笑着将抬起她的另一只手道:
“刚刚为了斩那三头魔皇,我已动用了化神咒,这具身躯很快便会兵解,青冥丹服之已无用。”
云灵和云岩看着云姜那只焦黑如炭的手臂,顿时一脸愕然。
旋即,就听云姜又道:
“你二人不必为我伤心,这是我初次兵解,日后你们若能带着这道印前去寻我,我们师姐妹便又能重逢了。”
在说这话时,云姜将一支竹做的钗子,递到云灵手中。
云灵接过那竹钗看了眼,旋即泣不成声。
与云姜同为青霞观从山下捡来孤儿的她,十分清楚这支古旧的竹钗的来历。
这钗子,正是云姜被捡上山时,其父母留在襁褓中的唯一信物。
而且云姜在突破炼神境时,便已经告知过她,会将这支竹钗,作为她兵解后的道印。
云灵紧紧握着那根竹钗,很是自责地用手死死掐住自己大腿道:
“师姐,师妹无能,这一路上非但没能替你分担分毫,还成了你的拖累!”
脸色惨白的云姜,伸手帮云灵擦拭掉脸上的泪花,笑着摇了摇头道:
“接下来,师姐不就得靠你了吗?”
云灵怔了怔,随后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道:
“大师姐,师妹就是爬,也要背着那田梨爬到柳树湾!”
一旁的云岩这时也沉声道:
“大师姐,你安心去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会将师妹护送过去!”
云姜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道:
“我相信你们。”
说着,她将那块传讯的玉佩从袖中掏出,伸手递向云岩道:
“放心,接下来这段路,大师姐不会让你二人独行。”
听到这话,云灵和云岩皆是一脸疑惑,不知云姜此言何意。
而等云岩接过那玉佩后,云姜这才微笑着解释道:
“在遇上这三头魔物之前,有一位修为超凡的大修士刚好收到了我的传讯,正……正在赶往此地的路上。”
“你们只要拿着这玉佩,他……他便会寻到你们。”
云岩看了眼手中的传讯玉佩,随后很是好奇地向云姜问道:
“大师姐,此人……是何来历?”
云姜嘴角微微扬起道:
“他来自临渊阁,是临渊阁千年来最强的第十三席,其战力仅次于临渊阁一席!”
听到来人居然是临渊阁十三席。
云岩与云灵皆呆愣在了当场。
作为绝冥天排名前列隐世宗门,青霞观的弟子,自然听说过临渊阁,听说过这位曾在天魔战场上大放光彩的十三席。
不止是云灵云岩,许太平在听到云姜说出来人是十三席时,同样有些惊讶。
但很快便又在心中释然道:
“没有十三席,哪来的这幅光阴长卷?”
这一路的经历,让他都快要忘记了这场历练,究竟因何而起。
而那云灵则短暂的惊讶过后,忽然很是难过道:
“若是十三席能够早些收到这传讯该多好?”
云姜闻言却是笑容温和地摇了摇头道:
“能走到这一步,已是最好的局面了。”
听到这话,许太平不由得再一次感慨这云姜心性之沉稳,明明即将身陨,心中考量的第一位,也仍旧是这场谋划。
毕竟就算兵解后能够转世,最终也不见得能够苏醒前世记忆。
因为哪怕是俗世与修行界极为分明的真武天,也仍旧只有极少数兵解修士,能够在转世后寻回原本的记忆。
这时,只见那云姜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后,忽然转头朝前方的落日望去。
然后就听她语气极为疲惫道:
“云灵,云姜,代我向师父他老人家说一声抱歉,云姜终究还是没能……接下她老人家的衣钵……”
说完这话,盘膝坐着的云姜,脑袋一点点垂了下去。
旋即,在云灵的啜泣声中,云姜的身躯一点点变得焦黑如炭,然后在一阵狂风之中被吹散开来,只留下一件破碎的法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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