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扫视周围一圈,随即开口。
“大人,你们有证人,我们也有。除非大人不敢传,非要往大嫂身上扣着屎盆子。”
“但是我得提醒一下大人,要是你今晚上以这种方式定下我大嫂的罪名,我看大人这稳如泰山的位置,怕是要塌了。”
京兆尹冷哼:“你敢威胁本官?”
白明微道:“我做事从来不用威胁,讲究的就是一个公理道义。当然了,除了公理道义以外,我还跟大人谈一谈大人张口闭口就放在嘴边的国法。”
“我们有证人自证清白,你却不让我们传,这不明摆着是冤狱么?大人自诩为官清正,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对吧?”
京兆尹盯着白明微看了许久。
他剧烈抖动的面色,终于缓缓平和下来。
他忽然笑了起来:“郡主说笑了,你们有证人,本官怎么会不传呢?”
说完,他神色如常地坐定,当下就拍了惊堂木:“暂停行刑,传新证人。”
京兆尹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了,他知晓此时此刻,已不能用强硬手段。
否则处理得不干净,反而惹上一身骚。
于是他改变了态度。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值得在这个时候毁了所有的退路。
京兆尹的话音落下不久,一名白衣如霜的男子迈步而来。
来到近前,他拱手:“白家军军师,风轻尘拜见大人。”
京兆尹道:“废话少说,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不要浪费本官的时间!”
风轻尘拱手:“回禀大人,下官带人去拜访了今日所有在白府门前目击白家大少夫人打人的目击证人,共计一百一十九名。”
“下官发现,这一百一十九名人员都被人收买,这才答应做伪证,下官已将他们的供词汇总起来,记录成册子,现在呈交给大人。”
“按理来说,应当有一百二十名,但因为其中一名被大人传到这里作证,所以下官未曾取得他的证词,大人可直接向他取证。”
衙役把册子递交给京兆尹。
京兆尹面色沉沉地看着。
忽然,京兆尹把册子往桌面一扔:“这又能说明什么?那么这些死去的大夫,又如何解释?”
“本官办事,最讲究的是证据,就算你们推翻了这些人的证词,但是也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风轻尘轻笑一声:“下官知晓大人最讲究证据,所以也准备好了证据给大人看。”
说着,风轻尘拍了拍手,一名老者被带了上来。
他身上负伤,神情憔悴。
京兆尹在见到他的刹那,神色终于微微变幻。
原来这老者,竟然是本该已死的大夫之一。
他们惨遭毒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毙命了,原来是被一口血呛着,暂时昏死过去。
事后白府的人在寻找线索时,发现了大难不死的他。
风轻尘拱手:“大人,这人是谁,想必大人知晓吧?”
京兆尹没有多言。
风轻尘问老者:“今日白府的人是不是来京兆府调取过验伤记录?”
大夫点头:“是的,那人是白家大少夫人的近身侍女,好像叫水荇。”
风轻尘又问:“她是否有出银子让你们修改赵家太太的验伤记录?”
老者摇头:“正常的调取而已,并未有任何利诱。”
风轻尘还问:“那么是否是白府的人事后杀你们灭口?”
老者无奈摇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我们好端端地当值,结果忽然闯进来一个蒙面人,抽刀就杀我们。”
风轻尘再问:“他是否表明身份?”
老者摇头:“什么表明身份,一上来就拿刀往我们身上招呼!”
风轻尘拱手:“大人,下官问完了。看来,的确有人杀人灭口,不过不是白府,而是陷害白府的人!”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朝着老者怒喝几声:“那么在你们房里找出来的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死去的王大夫说白府用银子收买你们篡改验伤记录,你现在说的话和他前后矛盾!”
“你究竟是被收买还是被威胁?!所以才说出与王大夫遗言相矛盾的话!”
老者一脸茫然:“银子,什么银子啊?老朽完全不知道啊!”
京兆尹怒喝:“你还敢狡辩!那银子明显就是白府用来收买你们篡改验伤记录的钱,你竟然假装不知道!来人,给本官用刑,直到他说实话为止?!”
衙役一拥而上,抓住大夫就要下狠手。
风轻尘抬手挥开衙役:“大人,你不去查是谁指使目击证人做伪证,不去查是谁对大夫们下死手,反而对奄奄一息的大夫下死手,这是要杀人灭口么?大人是否早已知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京兆尹怒喝,面目狰狞:“满口胡言!血口喷人!”
风轻尘道:“既然如此,那大人为何不等下官把话说完?”
白明微附和:“大人如此表现,是不是急于掩盖什么?”
京兆尹再度按捺下怒火,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风轻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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