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琉璃宫灯的光线透过鲛纱,投下细碎的光影。
引了地龙的地板上,一双饱满光洁的玉足未着鞋履,莲步款款轻易,每一步都叫人神魂颠倒,勾魂摄魄。
那是红衣的蒹葭,这天下仿佛没有人能将妩媚动人展现得如她这般恰到好处。
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一举一动都没有刻意讨好,却叫人欲罢不能,神魂颠倒。
“爱妃……”
如此柔媚婉约的温柔乡,元贞帝眼神迷离,三魂七魄早已随着蒹葭的身姿而舞动。
他就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否则也不会宠了韦贵妃那么多年。
更何况,蒹葭年轻,新鲜。
又少了几分韦贵妃的刻意奉迎,直爽的性子犹如一匹烈性野马,激起男人征服欲的同时,那美貌又叫男人不由自主生出怜爱。
蒹葭听闻他的呼唤,噙着笑容走向他。
只是那双眸底,空空如已,仿佛早已抛却七情六欲。
“泓郎。”
一声低吟,她的手轻轻攀上元贞帝的肩,顺着肩而下,直到勾住玉带。
而她的眼神,也带着侵略性,仿佛霎时就要吞下眼前之人。
元贞帝情难自禁,猛然将她搂入怀中。
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外面忽然响起王公公的声音:“陛下,九殿下派人送来急件。”
此一声,未能将元贞帝从蒹葭的温柔乡之中唤出来,却引得他龙颜大怒:“天塌下来,也要明日再说!”
外头的王公公略微迟疑,继续开口:“陛下,是关于江北贪腐一案……”
“江北江北!朕不是交给他全权处理了么?!”一声怒喝,元贞帝蕴着怒声低头,看向怀中的美人。
蒹葭什么都没说,依然是那动人心魄的面庞,依旧是那炽热如火眼神。
元贞帝怒意消散,再度沦陷其中……
……
宫内一片岁月静好。
可宫外却掀翻了天,有官员陆续被巡城御史司的人马直接从被窝里押走。
一家。
两家。
……
直到第八家时,消息才传出。
已经熄了的夜灯纷纷亮起,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太子府。
“殿下,不好了,巡城御史司的人正在到处抓人,朝中已经有许多官员被带走。”
刘昱不慌不忙:“都是哪些被带走的?”
下属一一报来:“吏部郎中、礼部员外郎……各部都有!”
刘昱闻言,唇畔高高挑起:“带走就带走,又不是天塌了,你急什么?”
下属心急如焚:“殿下,这些人可都是秦太师……”
刘昱打断了他:“既是外祖父的,那本宫就更不能插手,否则本宫就落下一个勾结朝臣之嫌。”
“再说外祖父能力高,天塌下来他也能撑着,万事有他操心,向来都是如此,哪里有需要本宫的地方?”
下属小心翼翼:“秦太师还在巡城御史司,没有回来,他府中的管事把信递进去好几次,但都没有回应,现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才求到太子府这里。”
刘昱漫不经心地摸了摸眉毛,不由冷哼一声:
“真是蠢货,九弟现在正在大张旗鼓地办理江北贪腐一案,朝中有官员被抓,又不是太师府的人被抓,太师府管事这么急,是恨不得告诉九弟,太师府不干净么?”
下属一怔,随即又道:“殿下,若是我们不做任何反应,唯恐秦太师将来会怪罪。”
刘昱抚摸眉毛的手一顿,随即露出微笑:“你说的也是,你先去把管事打发了,随即递个消息去母后那里,让母后想想办法。”
下属又迟疑:“可是,皇后娘娘尚在禁……”
刘昱已经不耐烦道极致:“那么多废话,不若这个储君你来当?”
下属不敢再多言,连忙请罪:“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刘昱挥挥手:“算了,去吧。”
下属立即退了出去。
刘昱靠在椅子上,双手枕头,好不惬意。
他的笑意自始至终未曾落下:“外祖父呀外祖父,这叫什么?这叫报应……谁让你想爬到本宫头上,做本宫的主子呢?”
“不让你掉几块肉,你怕是骄纵过了头,忘记谁才是主子。九弟这把火,烧得真不赖呀。哈哈哈哈……”
他自是快意。
一直以来,秦丰业仗着年老,又是他的外祖,少不了对他指手画脚。
他要仰仗秦丰业,自然不敢违拗,这口气不知道憋了多久。
憋屈得他夜不能寐。
更何况上次他的人手折损,有秦丰业一份功劳,这笔账他记着呢!
如今看着秦丰业吃瘪,他心底除了畅快,并无半分焦急。
明眼人一定能够看得出,刘尧这是把秦丰业困在了巡城御史司,他身为旁观者,自然也能看出。
只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袖手旁观,连借口都想好了——
九弟在办江北大案,别人被抓,只要火烧不到他头上,他就不能乱,否则父皇怕是要疑心他参与其中。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母后帮助。
可是母后还在禁足,也无能为力。
思及此处,刘昱再度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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