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应该察觉到她了。
没过来吗……
黄泉确实察觉到镜流的存在了。
那种来源于命途的对抗感让一直平和的她感觉到了不适。
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去管那个令使……
匹诺康尼,原来还渗入了其他的令使……
黄泉眯起眼睛。
她缓缓收刀,头发重新恢复蓝色,雨水像是被摁动了启动键一般落下,淅淅沥沥。
……
砂金猛地睁开眼睛。
周围的漆黑和虚无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这是……什么地方?”
没人能回应他,他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巨大的黑洞,和海……”
他凝视着眼前的巨大黑洞,轻轻踩踏。
脚下明明是漆黑的海,但是踩踏上去如同实地。
“我……成功了吗?”
他呢喃着,继续向前走。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砂金瞪大了眼睛。
【你的好运是我们,也是所有埃维金人最宝贵的财富……】
姐姐……
砂金皱起眉头,继续向前走去。
【两天时间,活着出来,证明你的本事货真价实。】
【财富、地位、权力……公司会给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
【而我们,将在下一次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混乱的声音交杂。
那是他的过去。
周围环绕着幼小的身影。
那正是幼时的他。
被雨淋湿,抱着胳膊冻的哆哆嗦嗦的他。
挥着双手,对着远处家人呼叫的他。
在花田里徜徉的他。
在雨水中奔跑的他。
其实砂金难以辨认自己小时候的模样,直到现在看惯了才习惯。
因为以前他那里没有镜子。
“很遗憾,这里不是你期待的地方。”
令使的声音响起。
砂金缓缓停下脚步。
“虚无……是么?”
“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一位隐藏身份的令使,但是……”
黄泉依旧是白发的模样:“沉眠无相者从不瞥视任何人,祂无貌无形,更无意志可言……虚无平等的笼罩着每个人……只是有些人在祂的阴影下走得更远,沾染了更多的‘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朋友,你真的让我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砂金无奈的笑出来:“所以,这就是我的终点,死后之地?”
“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IX的万千表征之一,在虚无的见证下,我们在此短暂停留,然后行向各自的方向。”
黄泉说道。
砂金依旧笑着:“看来我的死亡已经注定。”
他似乎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即便你希望如此……我也无法给出承诺。”
黄泉歪了歪头:“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想,你可以更坦然些。”
“什么意思?”
“你在乐园的表演十分精彩,虚张声势……单纯但实用的技巧,骗过了几乎所有人。”
黄泉淡淡道:“不会有人想到,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再度确认一个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实……‘匹诺康尼的梦境中,并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果然……还是没法骗过一位令使。
砂金笑了笑:“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触及那个比连环凶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黄泉道:“你才能借梦中的死亡去往那里,在这场盛会中,人们时刻寻求的那片应许之地……钟表匠的遗产——真正的匹诺康尼。”
“唉……”
砂金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未曾料想,自己意外得知的某件事,会成为串联一切的关键。”
“是那个人的身份,对吧?”
砂金笑道。
“看来你也知情。”
“我不能确定。”
砂金抱起胳膊:“但是我愿意赌那个可能性,命案是个好借口,但还远远不够,即便匹诺康尼真的存在那么一两起谋杀,影响的也只是极少数人,掀不起波澜……”
“这片美梦并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岛,家族用同谐修筑堤岸高墙,隔绝外界,守护人们不会在大海中溺亡……同时也借助隔绝死亡的壁垒,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埋葬于深海中,在没有痛苦和伤亡的美梦里,那些秘密也会永远不见天日,除非……”
黄泉眯了眯眼:“除非有人去往壁垒的另一边……并且能活着回来。”
“有人已经做到了。”
砂金叹了口气:“我很早就获得了提示,如果哑巴指向的并非‘不能发声之人’,那就只可能是‘不能说话之人’……那个已然从深海中生还,却无法再走到台前开口说话的人——我很高兴得知她依旧在匹诺康尼,并且平安无事。”
“提示……不是证据么?”
“很遗憾,我没有证据,唯一能佐证这些猜想的,也只有家族面对死亡时的坦诚,他们对于外来者太过慷慨,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砂金笑道:“但怀疑另一件事并不需要证据,解开真相才要——对我而言,前者便已足够,我也无需找到那只忆域迷因,只要有人能像它一样‘杀死’我即可。”
“在我看来,你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特地进行全城广播,试图拉更多人入局,也是因为你在赌一个有人能打破壁垒的可能性。”
黄泉说道:“你确实很幸运,命运使我们的道路交汇,而我恰好配有一柄利刃——锋利到足以斩落美梦的帷幕,同时将你身上同谐的烙印一刀两断……你也很狡猾,故意设计让我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不断在他人面前重复令使的说辞,令我退无可退,唯有拔刀相向。”
“所以你才能赢,时运和谋略,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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