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非同寻常,甚至已经超出了常识。
她说的话,自己不得不相信。
如果是真的?他的任务目标是自己的父母?
暗捏了捏手指。
这是他茫然无措时常做的动作。
“相信我,如果你做了,你会后悔。”
镜流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暗的脑袋:“你想要这样么?”
“……我不知道。”
让镜流有些惊讶地是,哪怕知道后面的是自己的父母,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反抗的想法,他只是茫然无措的坐在这里,不停的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的答案是这个?”
镜流有些不理解:“你没有反抗的想法?”
“反抗?”
暗看向镜流,摇了摇头:“我们打不过首领,而且组织也不只有我们这些人,今天我不完成任务,一样有人会来完成这个任务。”
“我帮他们顶着!”
镜流皱了皱眉:“他们打不过我。”
“我知道,你很强。”
暗点了点头:“但是问题不在于此……”
牵扯的多了去了。
那边命等人的性命,这边是自己基本没有记忆但是同根同源的血脉至亲。
暗陷入了矛盾。
“还想什么!”
镜流皱眉,抬手去拽暗。
但是眼前突的变暗,一切如同默片播放,面前的景象如同电影被拨动一样不停变化。
镜流一愣,她突然触碰不到面前的男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同时光倒流一般,男孩的身形像是被按了后退键,重新回到几分钟前的模样。
然后,下雨了。
暴雨倾盆,如同倒海悬天,轰然落下。
男孩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抬起头,被人皮面具遮挡的面孔毫无表情的盯着空中,然后转过身,径直穿过了镜流的身体。
“……”
镜流伸出手去抓他,那只手却越了过去。
她只能看着男孩朝着目标地点走去。
为什么?
她不由得有些悲哀的想道。
让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能拯救过去的他,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就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接着走向那个深渊?
她看着男孩一路向前。
他看着面前的房门,盯了许久,靠着门坐下,一点一点的用后脑勺,如同敲门一般一下一下的靠着。
然后,门打开了一条细缝,一个女人探出头来:“谁啊?”
男孩似乎有些慌张的站起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在这里坐着,不小心碰到门了,实在对不起……”
女人并没有生气,只是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男孩一下,看着他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眨了眨眼:“你爸爸妈妈呢?”
“……”
男孩嗫嚅着,没有回答。
女人皱眉:“先进来,别在外面淋雨。”
“可……可以么?”
“快点。”
女人打开门,将男孩拽了进去。
镜流只能在后面看着,她什么都碰不到,就像是一个摄影机,麻木的记录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热情的迎上来,给男孩擦拭头发,让男孩去卫生间洗手,上桌吃饭。
她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用自己手里的娃娃轻轻碰着男孩的胳膊。
那个和他作为小时候玩伴,现在却并不相识的男孩在屋里面坐着看电视。
没人注意到这边的空档,他将无色无味的药粉洒在了菜和其他几人的饭碗里。
一切发生的时候,镜流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好像……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晕倒在桌子上的一家人,男孩掏出刀。
割喉是个简单的过程,至少对于受了无数训练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
刀抵在那个最小的女孩喉咙上的时候,男孩的手似乎顿了一下。
……
将刀和药都扔在地上。
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会有人来“验货”,然后替他处理一切。
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然后几个穿着黑色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面目的人从屋外进来,开始处理一切。
镜流离开房间,正好看到男孩站在雨中,对面的高大男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做得好。”他说:“你已经拥有了在这个残酷世界上生存的能力了。”
“我们的组织叫凰天。”男人似乎是在笑:“你完成了第一个任务,现在的你是组织里最低级的杀手之一了,雀。”
“从现在开始,你叫雀暗。”
男人淡淡道:“不想死,或者不想让你的那些朋友们死在接下来的任务中的话,就变强吧……成为组织中的第一批凰级,你们就拥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正如你的代号级别一样,在这个残酷,充斥着猎枪的世界,你仍是一只弱小的麻雀。”
雷光闪过,将胡同照的惨白。
男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眼中的光亮如同坠落的流星,跟随呼啸的雷霆,一起消失在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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