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后。
夜半时分,昆仑派三圣坳。
山风送爽,又将掌门夫人身故的哀思吹淡了几分。
何太冲最近情绪很差。
焦虑,暴躁,郁闷……
整个门派都在议论光明顶上发生的事,何足道的徒孙昌平子更在早间的会议上发难,指责他听信鲜于通的鬼话,带着门人上光明顶与明教硬碰硬,最后损兵折将不说,连掌门夫人的小命都搭进去,身为掌门,他理应为决策失误负责。
另外,大家都知道了他睡儿媳妇的事,虽然门下弟子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背后那份轻视,他能感受到。
“现在班淑娴那母老虎死了,昆仑派谁能管得了我?就昌平子那些人,再敢多言,我就把他们全杀了,真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昆仑派的掌门夫人。”
“光明顶一役结束,昆仑掌门何太冲羞愤难当,郁而自尽,谁会怀疑?别忘了你那个宝贝徒弟西华子已经死了,至于昌平子……你觉得只有你愿意为了我不顾一切吗?”
朱九真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到来,打了个哆嗦,才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轻挽长袖,曼妙起身,最外面的纱衣随动作摇摆,露出一截鲜嫩莲藕以及胸口半抹腴白。
“什么面子,什么声望,都是身外之物。真儿,从今天起我不是公公,你也不是儿媳,我把春娘、梨花她们都休了,从今往后只要你一个,咱们日练剑夜同寝,舒舒服服地做一对快活神仙。”
“公公……那应洪……应洪怎么办?”
“何太冲,主人只是给了我一个搞乱昆仑派的命令,至于怎么搞,你觉得以后的昆仑派改名叫峨眉派昆仑分舵好不好?”
话罢,她屈指急刺咽喉。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做不到一剑杀了这个儿媳妇,最大的原因当然是舍不得,其次是真这么做了,他的形象会崩得更彻底,毕竟这种事任谁听了都会同情朱九真,而不是他这個做公公的。
比如空性,死于偷袭,活该吧。
“嗯?”
床帏飘飘,红纱漫漫,烛火随风跳跃,地上的影子一扭一扭的,再有一位绝美的人儿临窗拭泪,这画面……是个男人都难把持。
两个多月后。
放在以前,这种态度会被人讲自以为是,过于高傲,现在不一样了,别说峨眉弟子,整个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一挑十一,杀得昆仑、崆峒、少林、华山四派没脾气,虽然仇结得挺深,但是找人评理的话,还真挑不出多大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道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飘来。
“!!!!!”
值此敏感时期,何太冲强压诸般情绪,转身往回走。
“咯咯,咯咯,咯咯……”
楚平生一下子急了,担心大老婆被赵敏抓了去。
“真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洪他……应洪他……”
“真儿不知公公到来,这太失礼了。”
“你管那傻小子做什么,他永远不回来才好呢。”
第二次回山,他的情绪好了一些,毕竟只要没被赵敏抓住,大老婆当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他思量许久,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看看左右,急施轻功跃入小院,又是一跳进入房间。
“你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位楚公子咯。”
一个月前,他带着静玄、静虚等人返回峨眉,准备找灭绝摊牌,却发现她未回来。
他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就连张嘴说话也变得很困难。
万安寺,他去了,汝阳王府,他也去了,除赵敏、苦头陀、玄冥二老外出未归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日前峨眉派来到朱武连环庄,师父问起我在昆仑派的情况,我想到西华子的嘴脸,难免心情郁闷,有所流露,楚平生心细察觉,便半夜进我房间,逼我说出在昆仑派的遭遇,还讲我们朱武连环庄见风使舵,两面三刀,嘴上讲先祖与峨眉派有旧,求庇护,扭头又把女儿嫁入昆仑,如果我不交代一点昆仑派的黑料给他,他就一剑杀了我,让朱武连环庄左右逢源的算盘落空,我……我当时很慌,又害怕,就把西华子欺负我的事说了,谁知道他最会察言观色,知我有所隐瞒,于是不守信用,以曝光此事相威胁,我没办法,只好……只好把我们的事……”
“……”
“你……你做梦……就算你……把我杀了……昆仑派也不可能任你摆布……”
何太冲的眼睛一下子瞪直了,看着眼前人间绝美,如看一头女魔。
这可是何应洪和朱九真的住所,半夜睡不着出来散心走顺了,居然来到这里?
“他发誓不会对外人讲,只会偷偷地跟你做交易,交换昆仑派的迅雷剑法,可是谁能想到这个王八蛋连自己的誓言都能违背,枉为正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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