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河套

这年头的蒙古人说强也强，说弱也弱，强是强在元朝之后他们又拥有了数十万铁骑——当然是虚指，俺答汗手下几万装备了铁甲的骑兵还是有的，弱是弱在他们的经济能力以及组织能力上，再不能如同成吉思汗时期那样机动数千里发动打击了。白浪统率大同四千兵出塞春狩，就是准备挑战蒙古人的机动集结能力。

气候开始逐渐寒冷的当下，在一个地方养活几万匹战马可不是一个容易事。尤其是蒙古人依靠的是放牧而不是种植牧草与玉米来喂养战马——玉米这种东西如今汉地都还不算多见，河北地方才刚刚开始引种罢了。分散的大军要迅速聚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板升城内有商贸，能够购买到不少粮食，因此维持一支常备铁骑相对容易。

现在俺答跑到了几百里外，那获得维持常备部队的粮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必须缩减身边护卫部队的数量。

白浪点起大军，又让夫子们套上马车载运着粮草物资，开始深入大漠。明军像是这样主动出关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上次还是废物英宗时期，出关就打了个大败仗还被人追进长城歼灭，自己丢人不说大明勋贵从此一蹶不振。白浪率军出关，除了他自己气势十足之外，哪怕跟着他多次出关打草谷的将领都忐忑不安，唯恐突然杀出几万蒙古铁骑将他们截成几段围杀。

所以他们拼了命地放出远拦的夜不收来获取情报，唯独大同巡抚白浪根本不在乎，每日里就是骑着战马悠哉游哉地行军。一路上确实也很少遇见蒙古人，前方的夜不收遇见过蒙古人但是他们自从逼近过一次看到白浪大旗之后就退了。之后最多远远监视，那是再也没有来袭扰过。

只不过路上居然也没有遇见蒙古部落，但是发现了不少蒙古人扎营的痕迹，还是很新鲜的那种。“坚壁清野啊，蒙古人玩这套还挺熟练。”白浪说道，他倒是半点不担心，大同有不少人希望他赶快死在草原上，也有不少人求神拜佛希望白浪赶快回来因为大同空虚啊，白浪死无所谓，那几千兵马可别送了。

便是朝廷中枢也是吵吵嚷嚷地，有人直接开口骂这大同巡抚擅起边衅，尤其是还主动出关远征，真以为自己是成庙老爷？也有人说顺义王不太老实，还是要敲打一番，不过出关巡游个三五天就够了，深入大漠未免不智。之前说过要收复河套的已经被嘉靖皇帝杀了，夏阁老也算是倒霉。

从皇帝到内阁，没有一个想要复套的，堪称集体拉胯。雄心壮志到了这一代皇帝跟内阁身上，算是彻底完蛋了——白浪觉得这帮人实在是无话可说，甚至还不如之后的蛮夷鞑子。

白浪确实还没想复套——这个等他成为九边总督之中的陕西三边总督再说，不过现在可以试试看越权，若是杀入河套会如何？他不准备过黄河，准备直扑不太远的东胜卫——很久很久以前他来过这里，那时这个地方叫九原。越过板升城直扑九原，甚至可能扫荡整个前套甚至全部受降城区域。

白浪督军前进，随着距离大同越来越远，蒙古人也开始逐渐增多了，看来收到消息的俺答聚集了军队，准备逐步包围上来了。“东胜卫就在前方。”白浪说道，“这里就是右翼三万户的老巢，冲过去。”他眼前已经是大河，沿着河北进拐弯，俺答的三万大军就出现在前方。

白浪扎营向来是让部下放手施为——想来他们都是将门世家，九边的将门起码扎营要会吧，白浪懒得麻烦统统丢给他们。现在明军夜不收传来前方是俺答大营的时候，那帮明军将领也仿佛被烧红的铁鞭子抽了一般，拼了命地督促夫子跟士兵搭建营地——倒是没有人去劝说白浪撤军的，晓得没用而且现在敌前撤军怕是有点儿晚。

还能如何呢，毕竟现在还不是明末崇祯年间，遇见敌军会直接阵前逃跑的，这种事情直接造成全军崩溃在明末可是非常多见。这年头真要敌前逃跑，肯定是砍头传首九边。何况他们的主将乃是绝世的猛将，想来也一定有所手腕吧。营地只能是急就章，用运输的大车围好，外面摆上拒马也就好了。

毕竟这个只是四千人的大军，算上夫子也就六千人。诸将来到主帐，听白浪召开军议。白浪丝毫不急躁，他只是分配了各将的兵力，自己只带了三百人居中。“明日五更造饭，随某突击俺答大营。某为先锋，尔等随后，一波便将这顺义王打崩，让他真正去京师朝见皇上当个顺义王！”

这战术实在是简单至极，诸将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反对或者补充的——且不说这布置战术调兵遣将乃是文官的事情，虽然一开始他们不过是负责后勤以及参赞军务而已，也正是兵力就这么点，不是进攻就是防守。而防守的话就现在这种营地以及四千兵力，恐怕真的顶不住三万蒙古骑兵反复的突击。

尤其是这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战利品——大同巡抚白浪在，若是能歼灭大同军并击杀白浪，那大同防线不就是俺答予取予夺了么。那干脆进攻试试看，说不定正如白浪所说，一击便将俺答亲军击溃，捕获俺答送于朝廷？反正就在全军提心吊胆的时候，夜晚来临了。

诸将巡视营地，唯恐在紧张之下发生营啸，还担心俺答会不会夜袭。白浪倒是全然不在意，他只是端坐大帐之内靠在软垫上呼呼大睡。俺答也真的没有夜袭——这家伙同样也担心白浪会不管不顾直接冲击他的大军，夜晚少数精锐由先天高手带着突袭的话，确实非常不好办。“麻秆打狼两头怕。”白浪闭着眼睛咕哝道。

五更时分，饭已经做好，白浪轻袍缓带大吃大喝，一刻钟吃完之后，亲兵上前为他披甲，而整个大同军也开始披甲，太阳出来的时候全军披甲出营，列队向着俺答大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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