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九十二刀(1 / 2)

王副局和阎局都见过苏琳琅,他们也都有张华强一案机密卷宗的查阅权限,所以知道是苏琳琅配合广省公安局抓捕的张华强。

就当初贺朴廷被绑一案,大陆公安其实从张华强嘴里审出来了,有口供的。

只是贺氏要求保密,大陆公安才没有把卷宗公开。

但阎王二局都看过卷宗,也都知道苏琳琅提刀进匪窝的事。

上回见苏琳琅,阎王二局还特意打量过那位传说中会用刀的贺太太。

看那双野乎乎的眉毛,确实不是个善茬。

不过贺少出差俩三月,给太太提一箱子刀回去,确定不会挨砍?

当然,三个高管的车祸案一直没破,贺朴廷在大陆,公安方面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来保护他,他们也特别担心他回港以后的安全。

得,看那一箱子长长短短的刀,他们不担心贺少回港后会不会被人暗杀,改担心他在家里,在床上会不会挨砍了。

阎局比较了解刀具,过了边检,说:“大少,这把抗倭刀不便宜吧?”

进入热兵器时代以后,冷兵器的发展就停滞了。

抗倭刀也叫戚家军军刀,是专门针对倭寇的武士刀而发明的,从设计到淬炼水平,要直到抗日间,八路军有一款也是专门针对日寇的军刀才能突破它。

据说当年戚家军提着它,见倭刀,十能斩九。

但可恨的是后来戚继光病死,戚家军没落,所有抗倭刀被收回东西二厂归太监所有,从此它也就渐渐失传了。

按理来说市面上要有,价格也不便宜。

但贺朴廷说:“它很便宜的,才三千块,同一时期的日式军刀雷切,我拍它时用了五百万,它们的淬炼水平和设计都是相当的工艺,而且抗倭刀就是被设计来,专门克制雷切刀的,它的价值,远远不止三千块!”

阎局看一眼王副局,眼神仿佛在说:我就说他精明,不会上当吧!

不过同一时期的日式刀要五百万一把,抗倭刀才三千块,会不会太便宜了点?

二位局长还在感慨这个,就见贺大少露出质朴到傻乎乎的笑容,说:“咱们大陆地大物博,物美价廉,越是深入,我就越觉得这片土地潜力无限。”

再说:“那么,咱们就下回再见!”

阎王二局对视一眼,心说他可真厉害,笑的那么人畜无害,办的却全是精明事!

……

贺朴鸿不可能整天蹲守移动电话不干正事。

所以他又给手机连接了一个留声机,加了喇叭扩听,就可以边干活边做监听了。

但这样做有个弊端是声音会失真,所以苏琳琅一时也分辨不出是哪个警长。

她进了兵器库,正好听到刘佩锦在说:“贺朴廷在首都的三个月本来是刺杀他的最好机会,但你错失了,阿sir,我有点怀疑你的能力喔。”

刘佩锦称对方为阿sir,证明对方是警察没跑了。

对方说:“你不要忘了,张华强就是大陆那帮猪猡公安们抓的,小看大陆猪猡,你迟早要吃亏的。”

贺朴鸿才发现刘佩锦不仅要杀他,还准备杀他大哥,急的上蹿下跳。

苏琳琅早有所料,眼神瞪癫公,示意他安静点。

留声机里,刘佩锦说:“听说他马上回来,他肯定也要参加赛马会,如果届时因为贺朴鸿而生了乱子,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把贺朴廷也一并解决了?”

对方说:“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贺朴廷呢,小姐,拜托你现实点,贺氏最强的保镖资源全在他身上,他太太一把军刀能干废三条ak,他很难杀的,如果你实在想,去找山口组,我不会再帮你冒险了。”

刘佩锦笑着说:“我知道了啦,一切都要以阿sir您为重嘛。”

“大陆的事还有点尾巴,我会找人处理的,你晚上来一趟,老地方。”

男人说。

刘佩锦声音格外肉麻:“阿sir你好讨厌喔,明明知道人家白天要上董事会工作,晚上还要伺候一个瘫子,很难出门的!”

又说:“我真出不来。”

“给季德搞点安眠药嘛。

我都一个月没有碰过我太太了,要全部留着要给你!”

男人声音渐低,也逐渐下流:“噢baby,一定要来,我好想你……”

贺朴鸿听的面红耳赤,一脚踩断留声机的电线,留声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琳琅听的正投入,一听没声音了,赶忙抓起了移动电话。

还好这时刘佩锦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再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了。

要不然,苏琳琅非要捶贺朴鸿一顿不可。

贺朴鸿又尴尬吧,还莫名的勇:“走吧阿嫂,咱们去跟踪刘佩锦。”

现在跟踪,不但可以找到具体的阿sir,情况好点还能拍到他和刘佩锦偷情。

在贺朴鸿想来,逮到阿sir再起诉,事情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但苏琳琅却说:“先不能打草惊蛇,你继续监听就是了。”

“我们有录音,也已经知道有警察想害我们,还要听什么?”

贺朴鸿反问。

苏琳琅反问:“偷听来的录音可以当证据吗,法庭会在意通奸吗?”

贺朴鸿只好摊手。

是的,偷听来的录音和通奸在港府确实都不能呈堂作为证供。

男人偷情通奸,在目前的港府,被称之为是风流,人们非但不骂,还要夸的。

苏琳琅再说:“你继续听,他们如果到一起了,一起聊天说话,应该会泄露更多的消息,记得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来听。”

贺朴鸿只好说:“好吧。”

他又问:“阿嫂你听出来了吗,到底是哪个阿sir?”

“目前还不行,再多听一听吧。”

苏琳琅说。

其实哪怕大家都讲粤语,哪怕声音失真,每个人的语速和声线特色是不会变的。

苏琳琅专门录过四位警长的声音,刚才没仔细分析,此刻边上楼,边走边边回想,再回屋放开留声机里的录音,仔细听了一下,排除掉最年轻的钱飞龙,声带厚实,又自带威严的雷探长,基本可以锁定那个人不是麦家驹就是马鸣了。

雷探长,麦家驹,马鸣,人称警界三架马车。

其中有那么一个人,他不但想搞垮季氏,还准备谋杀贺朴廷兄弟。

等于是他一手想要搞垮两大豪门。

哪怕他是被特级保护的警长,也堪称胆大包天了。

毕竟他一手就要动两家豪门,豪门又不是吃素的,岂能就那么看着?

当然,那个阿sir是谁并不难查,但是,刚才他说大陆的事还有尾巴要处理,那是什么意思?

苏琳琅直觉,那位警界大佬的意思是要杀人,但她不知道对方想杀的是谁。

这时许婉心拿了份杂志进来,说:“琳琅,看来那块patekphilippe我们拿不到了,你阿爷打电话到古董行问了一下,老板说马sir订了要送给太太,你阿爷还专门问了马sir,问他想不想转让,但他拒绝了,你换一块吧,这块leslleneurs的黄金腕表价格高了点,但你阿爷说了,他拿私房买给你。”

后天就是赛马竞标赛了。

许婉心给苏琳琅选的剪彩服装是一套burberry的粗花呢面的马术装。

马术装不搭配别的饰品,就要在腕表上下功夫。

正好前段时间威尔士家族把钱米莉在港的奢侈品全部挂到了古董行。

其中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古董表,都是休闲腕表,许婉心就让苏琳琅选一块,因为就好比分羹,钱氏倒台,钱米莉的古董,港府名流们几乎人手要买一件。

苏琳琅选了块最便宜的表,三十万,但竟然被马sir买走了?

她接过杂志一看许婉心说的一块,惊到了:“阿妈,一块表而已,要140万!”

还剩最后一块,据说是钱爵士的太太,威尔士小姐六十大寿时订制的表。

也是钱米莉所有的表当中最为珍贵的一块。

许婉心说:“这是lleneurs的18k金计时码表,140万已经很便宜啦。”

又说:“刘管家已经去古董行拿表了,等会衣服也会送来,你正好一起试试。”

苏琳琅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说起马鸣马sir,就又说:“阿妈,马sir只是个公职人员吧,他竟然买得起30万的表?”

许婉心说:“他太太是个法律顾问,你记得马露西吧,也是法律顾问,超赚钱的,他家的钱都是他太太赚的。”

马露西,张华强的御用律师。

而其实张华强当初在港那么疯,不止钱家在帮他。

在警界,司法界,甚至市政,税务界都有人为他开绿灯。

而因为有权力,在张华强出事后,那帮人迅速切割,并抹平了一切,就完美隐身到幕后了。

这就是政治权力的力量,比道上那帮小大佬用棍棒拼来的野生权力好用得多。

警长的太太是法律顾问,找她咨询法律的人当然多。

而有太太赚钱,马鸣马sir就可以干干净净的拥有很多很多钱了。

这是为官的智慧,也是豪门世家,政界商界,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苏琳琅又说:“阿妈,我记得看过报纸,马sir出身并不好,是九龙人吧。”

不像麦家驹家世好,雷探长也不错,马鸣从小长在九龙,是苦孩子出身。

“他专门破获毒品大案的,能力还是蛮强的。”

许婉心说:“他在民间的声望虽然比不上屡破凶杀案的雷探长,但也算个深入人心的好警长了。”

她在跟儿媳妇聊天,半天没听她再说话,一回头,就发现儿媳妇又不见了。

许婉心无奈叹气:“衣服和表马上就要到了,她怎么又不见了呢?”

……

苏琳琅跑出家门,是因为她突然想到,那位警界大佬说的,要处理掉的小麻烦是什么了。

她想到他准备要做什么了。

开着黑色的小贝勒,她仿如一道闪电般冲下太平山,车刮起的风太大,把路边正在测速的交警都给吓了一跳。

交警一看测速器,好家伙,立刻掏出罚单,照着她的车牌开了一张超速单。

不但超速,苏琳琅还在边开车边打电话:“六爷,让蹲守乔向娣的兄弟们进槟榔店时去看看情况,她要出门,一定要紧跟着,随时汇报我情况!”

陆六爷没问为什么,只说:“好!”

苏琳琅一路超速,刚出海底隧道到尖沙咀,接到陆六爷的电话:“乔向娣刚接了个电话就打车出门了,方向深水埗,车号6547,我亲自在跟,你应该也要来吧?”

这就是道上大佬的敏锐了。

虽然苏琳琅刚才并没有说详细情况,但六爷知道她需要帮忙,方向,车牌,自己所处的位置,都会在一句话里讲明白。

苏琳琅本来准备去铜锣湾的,听六爷这样说,拉起手刹猛踩油门,飞驰的贝勒车在丁字路口咆哮着甩屁股,原地生生一个360度调头,冲往深水埗。

她和陆六爷都没有挂电话,相互对照位置,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在马路上汇合了。

两辆车一路跟着乔向娣到个公园,她下出租车,他们俩和随行的廖喜明也下车,紧跟着,尾随其后。

深水埗公园只要到了晚上,就会是毒虫们的天堂了。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夜幕才刚刚升起,毒虫们已经带着器具来了。

他们有吸的,有注射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器皿,器具,毒虫们会全部摆出来,再准备好钱,等天再黑一点,就会有毒贩子专门来公园卖毒品。

一拿到货,毒虫们连一秒钟都不会等,会就地吸食,注射,享受梦幻一刻。

但乔向娣没有进公园,而是在公园旁一条肮脏的,全是针管,避孕套和卫生纸,排泄物的小路上疾速往前走着。

这条路一边靠公园,一边是密林,乔向娣边走,边往密林里张望着。

交流个眼神,廖喜明默默翻墙进公园,陆六爷尾随乔向娣,苏琳琅则进了树林。

乔向娣其实跟苏琳琅是并肩在走的,不过她在马路上,苏琳琅在树林里。

被毒瘾折磨的乔向娣枯瘦如柴,脸色蜡黄,边走边在轻唤:“阿sir,梁sir?”

树林中突然响起簌簌的声响,乔向娣以为是约她的梁sir来了,渴求毒品嘛,赶忙冲进了林子,但甫一进去,就见梁sir边仰头在看树上,边伸手在找枪。

她觉得他有点怪,刚想问梁sir出什么事了,只见一道人影一闪,从天而降一个女人,双腿胯骑到梁sir的头上,一手掐喉,一手两根指头插进了他的鼻孔。

梁sir被人骑头勒脖子,一手掰这女人的胳膊,一手拔出了枪。

但他才要举枪,女人一脚猛踹,将他的枪踢进了林子里。

那是个年龄不大的女人,她用脚蹬掉梁sir的枪,一手扯起梁sir的头发,果断一薅,拽着他的头就往树上咚咚撞。

另一手插在他的鼻孔里,反方向,朝着天狠狠拉扯,扯的他鼻血直飚。

梁sir肯定要痛疯了,但他叫不出来的,因为当人被反扒着鼻孔的时候,他的喉咙都无法开合,他无法呼吸,换气,也叫不出声来,只会逐渐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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