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确实服了,就凭你这铁骨铮铮,算是男人,不枉我千里迢迢来找你。”
粪金一脸纳闷的看着牛角,小声说道:“这……牛兄过誉了吧?这点小小的责罚,不算什么啊。”
牛角:“……”
唉,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装了。这还是小小的责罚?快要人命了好吗?
当天晚上,安营扎寨之后,他们又开始受刑。
赵佗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们招供。他对那些假供词也没有什么兴趣。
他就是想揍粪金和牛角,把李水给他的屈辱加在和两个人身上。顺便让李斯知道,自己也帮着他出气了。
赵佗吃过饭之后,慢悠悠的走到粪金和牛角跟前,欣赏着他们受苦。
但是看来看去,赵佗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个牛角疼的哭爹喊娘,这个粪金总是很平淡呢?
赵佗摆了摆手,喝道:“慢着。”
负责行刑的两个秦兵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了。
赵佗弯下腰,在粪金身上摸了摸,然后从他衣服下面掏出来了两张牛皮。
牛皮很厚,前后各一张,怪不得他不喊疼。
那个痛揍粪金的秦兵脸都绿了:我每天累的腰酸背疼,居然是在打牛皮?
牛角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粪金:“你有这个?”
粪金也奇怪的看着牛角:“你没有?”
赵佗狠狠的把牛皮摔在地上,一脚踩在粪金背上,厉声问道:“是谁给你的。”
粪金苦着脸说道:“我不知道。有一日我被捆得结结实实,有人捂住我的眼睛塞进去的,我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赵佗对秦兵说道:“打,一直打到他说出来为止。剥了他的衣服打。”
于是秦兵开始打粪金。
几秒钟后,营地中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声。
牛角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样就正常了。
粪金被打了很久,说了好几个名字,但是这几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看来粪金真的不知道是谁给他塞的牛皮。
这也正常,粪金在军营中人缘很好,有人暗中帮他,也完全合情合理。
让牛角郁闷的是,这些人帮粪金的时候,就不能顺便帮帮自己吗?多准备两张牛皮很难吗?
赵佗没有找到塞牛皮的人,心中很是恼火。于是命令全营将士,轮流鞭打粪金。只要有人鞭打的不够用力,那就是粪金的同党,要陪着他一块挨揍。
赵佗现在有点魔怔了,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投靠了槐谷子,正在帮着槐谷子对付自己,戏耍自己。
所以他要找出所有潜在的反对者,给他们一顿鞭子。
因为一直在用刑的原因,大军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了,三天才走了五里路。
而被打的士卒也越来越多,已经占了全军的十分之一。
心腹忧心忡忡,对赵佗说道:“不能再牵连旁人了。人数再多下去,容易酿成哗变。这些军士心中怨恨,一旦有人高呼一声,恐怕他们会反了啊。”
赵佗经过心腹的提醒,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把当日指责粪金的那十个秦兵叫过来了。
赵佗对他们说道:“自今日以后,粪金和那信使,就交给你们看管了。本将不管你们问出来什么,只是不要让他们过的太舒服了。”
这十个秦兵都应了一声。
其中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南方湿热,我们都是北人,水土不服,容易生病。整日对他们严刑拷打,这个……万一打死了他们。”
赵佗呵呵笑了一声:“大军出征,死个把人有什么稀奇?更何况,这两个人乱我军纪在先,死了又何妨?就算闹到议政殿,本将也有话可说。廷尉大人也会主持公道。”
这十个秦兵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赵佗,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
接下来,赵佗照常行军,而这十个人,则专门关照粪金和牛角。
现在粪金和牛角两个人真的是苦不堪言,身上的旧伤还没有好,又添了新伤。
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挨揍,一直被折磨到闭眼。
短短几天的时间,两个人都瘦了好几斤。
不过在这样的严刑拷打过程中,两个人也越来越熟络起来了,因为共患难的缘故,他们的关系变得很铁。
每次牛角挨揍的时候,都要破口大骂:“粪金,你真是害人精。我若不是来寻你,怎么会受这种刑罚?”
而旁边的粪金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牛角,我本来在军中呆的好好的,你偏偏来给我节外生枝,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挨揍?”
好像抱怨对方,能够让他们减轻痛苦。
挨揍的时候,他们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但是被放下来之后,又相对苦笑。
至于折磨他们的那十个人,也是尽心尽力。
这十个人当中,有其中五个与粪金并不熟络,他们责打粪金,完全是出于赵佗的授意,希望能得到赵佗的赏识,在军中挣个一官半职。
而剩下的五个人,曾经或多或少受过粪金的恩惠。
起初的时候,责打粪金,他们很愧疚。
但是时间长了,他们愧极生怨。
似乎下手越狠,他们就越和粪金没有关系。
好像只要弄死了粪金,他们就不用再愧疚了,就可以让良心安宁下来了。
所以,他们也是折磨粪金最狠的人。
至于军营中的其他人,看着粪金和牛角每天挨揍,也只是唏嘘而已。
他们根本没有勇气来救人。只希望粪金和牛角能撑到回咸阳城罢了。
某一夜,粪金正昏昏沉沉的睡觉。忽然被人摇醒了。
粪金睁开眼睛,看见牛角正趴在他身边。
牛角低声说道:“我觉得,赵佗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到咸阳。”
粪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牛角低声说道:“他故意污蔑我们为反贼,若把我们打死了,死无对证,他再找几个朝臣,帮他掩饰一下,最不济说个捉贼心切,错认了好人,也就蒙混过关了。”
“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用这么说,一口咬定我们是反贼也有可能。”
“如果我们活着,他反而会很麻烦。所以,我觉得我们得逃走。”
粪金苦笑了一声:“这几天,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哪还有力气逃走?”
牛角沉默了。
没错,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别说逃走了,喘气都费劲。
牛角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的想:在往北走,好像就是沛县了。沛县只有一条官道,沿途似乎有些村镇。如果我能在这村镇里面,找到一个报信人,给谪仙送个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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