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了王贲一眼,淡淡的说:“将老将军扶回去吧。”
有两个王氏的仆役走过来,将王翦扶上了马车。
刚才明明昏迷不醒的王翦,上了马车之后,马上睁开了眼睛:“唉,丢人呐。”
这时候,第三波使者带着牛羊已经到了。
牲口们汇聚在一起,三千匹良驹,三万头牛,三万只羊,实在是壮观的很啊。
嬴政感慨道:“朕得槐谷子,天下无忧矣。”
李水朝马凌暑呲了呲牙,马凌暑顿时打了个寒战。
嬴政看着第三波使者,问道:“王贲何在?”
第三波使者,都是王贲挑选出来的精兵。他们本以为自己掩饰的不错,没想到刚刚回到咸阳,就被皇帝提名道姓的找王贲。如此看来,一切都瞒不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向路边,刚才王贲就是悄悄的溜到那边去了。
王贲有点无奈,只能迎着头皮走出来了。到了这个地步,再藏着掖着已经没什么用了,皇帝显然已经知道一切了。
嬴政问王贲:“你私自出关了?”
王贲伏在地上,诚恳的说道:“小人,私自出关,请陛下降罪。”
嬴政倒不忙着治王贲的罪,而是问道:“你为何出关啊?”
王贲说道:“小人听闻槐谷子可以从匈奴人手中,取来无数牛羊。我担忧槐谷子与匈奴有勾结,故而想出去查看一番。”
嬴政又问道:“结果如何呢?”
王贲犹豫了一下,正要诋毁槐谷子几句。忽然,听到吴通叫道:“咦,是你?”
王贲看见吴通,一颗心顿时一沉:糟了,被认出来了。
当初追杀吴通,王贲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因此只是披发右衽而已,根本没有蒙脸。
现在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吴通,而吴通居然有如此好的记性,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
王贲顿时踌躇了。
他本来想了一路,自己这一伙人,带回来了这么多牛羊,因此去匈奴的事,是瞒不住了。
他打算让部将给陛下上书,自行承认去了匈奴,通过冒充槐谷子的使者,带来了牛羊无数。
顺便再让部将抹黑槐谷子一把,说他的使者到了匈奴之后,匈奴人极为欢迎,百般招待,很不正常。槐谷子和沙提烈,绝对有勾结。
这上书一旦递上去,八成会搞倒槐谷子。就算搞不倒,部将的行为,毕竟是为了大秦,皇帝也不至于太过苛责。
没想到,自己刚刚到咸阳,就被陛下叫出来了。
因此,王贲先是认了私自出关之罪,然后打算自己说那番话,状告槐谷子。
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吴通。
自己若状告槐谷子,这吴通一定会揭发自己追杀商队的事,到那时候……
王贲叹了口气,对嬴政说道:“小人在匈奴查探了一番。听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那匈奴单于说,似乎沙提烈曾经在泰山祭天。用了五千个猪头,五千个牛头,五千个羊头。还有什么鸡鸭美酒,欠下了不少钱。”
“好像槐谷子派使者们去要账,如果沙提烈赖账不还的话,槐谷子就大肆宣扬此事,让沙提烈大大的丢个面子。沙提烈怕了,因此送来了牛羊。”
王贲说着说着,有点脸红。因为这些话,实在是有点假啊,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那些朝臣,更是听得暗暗纳闷:“泰山祭天?开什么玩笑?五千个猪头?五千个羊头?哪有此事?沙提烈会在乎名声?会怕丢面子?”
“莫非王贲怕了槐谷子,忘记了丧子之痛,投靠了这个无耻之徒?”
一时间,不少人向王贲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王贲欲哭无泪:“匈奴单于就是这么说的,我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吴通小声说:“你……你怕是记错了吧?明明是在华山祭天。”
那第二波使者疑惑的说道:“是钟南山吧?”
朝臣们更无奈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嬴政满意的看了槐谷子一眼,心想:“此事办的漂亮啊,要来了三倍的牛羊,而且没有暴露沙提烈受宫刑之事。槐谷子,真乃大秦栋梁之才啊。”
李水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于是得意洋洋的看向马凌暑,说道:“马大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马凌暑的嘴唇动了动,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定然与匈奴有勾结。什么泰山祭天,无稽之谈。”
李水一脚踹过去:“大胆,我与匈奴有勾结?难道王贲也与匈奴有勾结吗?”
王贲有点苦涩,可是自己能说什么呢?
嬴政淡淡的看了马凌暑一眼,也懒得搭理他,向旁边的小宦官示意了一下,小宦官尖着嗓子说道:“陛下回宫。”
于是乎,天子仪仗,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李水让两个匠户提着马凌暑,向商君别院走去。而马凌暑这时候全身瘫软,如同一团烂泥,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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