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民们只好人人收了点灰回去。
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谁最先说了一句:“若非五叔得罪了大麦,我看他平日的为人,怕是要请我们去做帮工的。”
这话迅速的在村民中传开了。那些村民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因此看五叔的眼神也就越来越不善了。
五叔觉得事情有点不妙,木灰也不要了,急匆匆地回到家中,关上了房门。
当天晚上,五叔家的狗几乎叫了一夜。院子外面的黑暗中,时不时传来一句骂声。又有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外面扔进来。
这些石头撞破了五叔的窗户,打坏了五叔家的瓦片。五叔一家人躲在屋子里面,战战兢兢,真的是欲哭无泪。
五叔的媳妇对他说:“这村子,还容得下我们吗?我们不如也学那大麦,搬家算了。”
五叔咬着牙骂道:“妇人之见。大麦有商君别院做靠山,我们呢?且不要说有没有钱,恐怕刚刚走出去不远,就被官府抓了。”
五叔的媳妇抹了抹眼泪,哭哭啼啼的说道:“这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五叔叹了口气,躺在矮榻上,越想越郁闷:怎么大麦这家伙,突然就走了狗屎运呢?
…………
天黑之后,周贵终于回家了。
今天他在外面逛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家夫人。
周夫人见周贵回来了,立刻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今日很热闹吧?”
周贵点了点头,无精打采的说道:“是,是很热闹。”
周夫人又问:“那些达官贵人,去了多少?”
周贵愣了一会,木愣愣的说:“几乎都去了吧。”
周夫人在旁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笔账,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我方才算了算。这么多的官吏到场,那些主动赞助的蠢材,这一次定然要倾家荡产了。”
周贵干笑了一声,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啊,是啊。”
他始终没有勇气告诉自己夫人实情,毕竟这件事太丢人了。
周夫人见周贵兴致缺缺,只当他累了,也就不再烦他了。而是自己悄悄谋划。
周夫人暗暗的想:这可是钱财难逢的好机会啊。据我所知,李氏木器、周氏米铺,全都参与了赞助。若他们倾家荡产了,他们的客人,可就要去别人家了。不如趁此机会,我拿出一笔钱来,盘下几个木器店,米粮店,定然能大赚一笔。
想到这里,周夫人越来越兴奋了,然后她又盘算着:这一次,赞助糕点酒水的商贩也不少,他们的生意,我要统统接过来。嗯,这件事也不必告诉掌柜的了,等我做成了这件事,让他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周夫人哼着调子去做饭了。那调子,正式如今咸阳城中最流行的:妇人也能顶半边天,谁说女子不如男……
…………
已经是深夜了,李水哈欠连连。而商君别院的账房,连同相里竹、计奴等精通算学的人,都在帮忙算账。
一天下来,单单是在外面摆摊的商贩送上来的抽成,就让李水赚了一大笔钱。这些钱直到现在也没有计算清楚。
李水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先睡了。”
相里竹很无奈的说道:“我们在帮你算账,你却睡了。这合适吗?”
李水抓了一把钱,随手塞给相里竹,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相里竹呸了一声,把钱丢在旁边:“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旁边的计奴忽然嘿嘿笑了。
相里竹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计奴刚来咸阳的时候,畏畏缩缩的,始终没忘了自己的奴隶身份,看谁都像是主人。但是在商君别院住了这段时间后,他已经完全适应过来了。
听见相里竹询问,计奴笑着说道:“我忽然发现,竹姑娘和谪仙的口气很像,都不爱钱。”
相里竹勃然大怒:“谁和他像了,你骂谁呢?”
计奴有点茫然:“我骂你了?没有啊……”
李水摇摇晃晃走到自己的卧室,这时候,有匠户走进来,低声说:“三脚求见。”
李水愣了一下,脑袋有点清醒了:“快请进来。”
等三脚进来之后,李水立刻问道:“项羽一伙人,可有动静?”
三脚说道:“今日他们都被折腾的累了,已经放弃行刺了。不过明日晚上,必定会来的,谪仙要早做准备啊。”
李水嘿嘿笑了:“你放心,我定然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去吧,好生看着他们,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告。”
三脚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匠户好奇的问李水:“谪仙,为何要留着这反贼呢?”
李水打了个哈欠:“这反贼,还有用啊。”
匠户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水,有点不明白这项羽还有什么用。
李水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然后为了安全起见,李水当天晚上是在夹层中的密室睡的。
第二天一早,李水把李信的侄子李记找来了,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今日我新招了一些护卫。”
李记说:“我知道啊,其中还有一伙反贼。”
李水又说道:“这些护卫,大多是耕农出身。用锄头很伶俐,用剑就笨拙一些。不如你来帮我训练他们一番如何?让他们变成胆大包天的杀人好手。”
李记纳闷的看着李水:“那几个反贼,也一并训练?”
李水点了点头:“一视同仁。最好把你知道的杀人技都教给他们。”
李记瞪大了眼睛:“谪仙,你不怕他们学成之后,反过来刺杀你吗?”
李水嘿嘿笑了一声,对李记说道:“附耳上来。”
他在李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记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然后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水:“谪仙行事,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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