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一看着浮现在空中的白其索,见他悄无声息地尾随云行主,看得出,他对找到了云致鹤这个拥有着古代护宝行记忆的人物,颇为兴奋。
数值的波动证明了这一点。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对这种过往的所谓文化兴奋,她将镜头放大,落到了放在房间内的一件瓷器上。
屏幕上浮现出这件瓷器在地球七号上的物价——三千万。
首先,她也承认这件可以插画的白色瓷瓶的确很美,薄得甚至能透光。
其次,这到底就是个瓶子,值三千万是不是有些太无聊了?
这里面的价格无非是物以稀为贵而已,对颜一一来说,内核便是如此。她无语地摇了摇头,人类总是这样,无法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为一些无聊的事情耽误时光。
可如果是人类如此,也正常,毕竟他们的基因是有缺陷的,但肖博士这种跟她一个级别实验室出来的高智人群也这么感情用事,这就让颜一一觉得无语了。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实验室要培育出像肖博士那样保留了人类浪漫等无用特征的高智人呢?
实用些,不行吗?
【不过是2000人的实验而已,失败了就失败了,多大点事儿】颜一一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白其索。
只希望不要有其他科学家还打他的主意,到时候耽误她的进程。
【准备下一波实验】颜一一命令道。
仿生研究员们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其中一部分想药库请求新的药物,为了保护1090号身体不再受到摧残,这一次颜一一温和了许多——
她决定通过梦境,来进行检测。
--------------
“父亲,这都四十年了,您……您这身体也不好,还是少想些这些事。”云行主边说着,边跪着将父亲的被子掖了掖。
“混账东西!”云致鹤气得将自己撑起来,瞪着云行主。
这个他唯一的后代。
“这些事?你知不知道,这可是祖宗留下来一定要完成的基业!”云致鹤厉声呵斥道。
云行主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她其实很想问,她的祖宗不就是爷爷吗?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又哪来的基业?但是她不敢问。
因为小时候她问过,被打了。
“跟你母亲说了没。”见云行主服帖温顺的模样,云致鹤脸色变了变,柔和了些许,问道。
云行主摇了摇头。
“我活不久了,郎中看了,你们请的什么教授医生也看了,就这几天了。该说的得说。”云致鹤冷着脸,说道。
云行主咬着唇,眼底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道:“父亲,母亲照顾了您一辈子!她甚至给你挡过枪子,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云致鹤听了这话,眼底沉了沉。
云老夫人,是个好妇人。
三十几年前刚开地下古董基地的时候,卖了房卖了车,在这里也不过是个穷人,能在这穷山恶水又枪械混斗的地方生存下来,且做大做强,哪有那么容易?
流血,是必然的。
云老夫人曾毫不犹豫地给他挡过枪子。
“这是命令,去,今晚就跟她说。”云致鹤说得果决。
“母亲现在也在病中,怎么说得出口!”云行主哭了起来:“就为了您所谓的回忆,有可能,这个回忆都是假的,只是梦境而已!”
四十年前,云致鹤不叫云致鹤。
当时他叫田大壮。
是西北处很偏僻乡村里的一个庄稼汉,在某次晨起后,突然说自己是什么护宝行的行主,疯疯癫癫的。
甚至还要改名换姓,连祖宗都不要了,改成了云致鹤。
这老田家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老云家的?他父亲想不通,要不是还生了其他儿子,非得活活气死。
让他认他的新祖宗去吧!就当这儿子死了!
可他妻子却没有放弃他,而是陪着他走南闯北,看着他疯疯癫癫,甚至他说要出国,要来这个地下古董基地,也二话不说,跟着了。
当年,他三十,妻子同龄。
刚来这的时候,苦哇,在最苦的时候,生下了云行主。
不知不觉,一晃,四十年过去了。
云行主如今也四十了。
“她没有生下儿子,这是大不孝,按照祖宗规矩……”云致鹤的话还没说完,云行主抬起头,眼底都是泪。
“父亲,母亲会被你活活气死的。”
说完,她便有些生气地起身离开,听脚步声便知道去了二楼偏厅,而大门口木村的脚步也随之启动。
一会儿,云行主将于木村会面。
再大的冲突和悲伤,都不能在底下人面前表露出来,这也是规矩,这个规矩在漫长的岁月里刻入了这个女人的基因里。
由于听力很好,所以白其索决定暂时不跟着前往,而是琢磨着进房,看看这老头的情况。
目前形势已经很清楚了,没必要再等什么合适的机会,尤其是这老头看着奄奄一息,也拖不得了。
于是,他直接伸出手,抓住窗户。
“谁?!”云致鹤虽然年纪大了,可到底是武行出生,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马上摸向了枕头底下。
一把圆月弯刀抓在了手里。
惊得呆了呆。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扇窗户,站在窗台那。
???
窗框被直接卸了下来,徒手?!
云致鹤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甚至揉了揉眼睛。
白其索有些尴尬地将窗框放到地上,没了窗户,凉风吹进来,他是没事,怕是老人会觉得冷的。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窗框这么脆弱……”白其索解释道,边解释他边象征性地敲了敲玻璃。
咔……
玻璃碎了。
……
更尴尬了。
“你是谁?”意识到并非做梦,也非自己老了出现幻觉的云致鹤瞬间眼底阴沉毒辣,脸上松弛的肉抖了抖后,一个跃起。
从空中翻身落下时,竟行云流水,一看就功底深厚,只是到底是年老了,许是也多病,有些喘。
手里的圆月弯刀也抖得厉害。
云致鹤心里明白,这个轻轻松松能将窗框卸下来,且能敲碎钢化玻璃的男人,他打不过。但他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小伙子,这可是护宝行的地界。”云致鹤的言词充满了大当家的底气。
这派头,与陆龟殷一般无二。
白其索笑了笑,伸出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扯了扯,露出了扳指,露出扳指的瞬间,云致鹤的表情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挂在白其索脖子上项链挂着的扳指。
大拇指下意识地动了动。
白其索将扳指从项链上取了下来,戴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上后,上前一步,正面对着云致鹤,举了起来。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