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以倾泻而出的态势,踩过地面上那些遍野的浮尸。
无论是敌军的、还是白其索这边的还未死亡的伤员,只要赶上了,都将被无差别踩死。
白其索看在眼里,他明白,这是他下达命令那一刻就会注定的结局。
但有些命令,只能下;有些仗,必须打;而有些人,死在这,是他们的宿命。
呼……
他吸了口气,明明吸了一大口却并没有人类吸气时的大声,而是像蛰伏的狮子般,呼进去的空气很多,声音却很轻柔。
他的脚,下意识地左右踱步。
很轻。
犹如猛兽。
“第一个养殖场被攻破!主子,是否立刻进攻第二个?”萧克敌跑了过来,在靠近白其索的瞬间便半跪了下去。
这位拥有着护宝行记忆的大将,哪怕在战场上,也记得要行跪拜之礼。
脖子那,正呼呼往外冒血。
被子弹划过,再偏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他便丧了命。
见白其索看着他的脖子,萧克敌飞速地擦了擦,一些皮肉在擦拭的瞬间翻开,夹杂着一些灰沙,自然是很疼的,但这位硬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手一扯,将一些翻起的皮给扯了下来。
“皮肉伤而已,我的战运一向很好,出发时拜过祖师爷的。”萧克敌说到祖师爷,双手往上拱了拱。
陶瓷,无论哪帮,哪怕是护宝行,祖师爷都只有一个:赵慨。
临出发时,众人便在古窑基地的师主庙内,拜过诸神。
坐在正中间的是赵慨的坐像。
两旁分列着陶瓷制作行业六个师傅的神位,分别是打杂师、做坯师、印坯师、利坯师、挖坯师、杀合坯师。
其中,却无护宝行。
护宝行,这本就有利于制陶之外,属于运送类,一般是归于镖局。
可镖局里头却有专门针对陶瓷的运送,且是很庞大的队伍。
故而,他们也拜。
拜赵慨,拜那六个师傅神位、甚至拜窑神,但要比制陶记忆者们多拜一个。
他们,拜阎罗。
“拜了,如何求的?”白其索问道。
“求这仗,胜。”萧克敌答道。
“没求大伙儿平安吗?”白其索又问道。
萧克敌听罢,头微微昂起,脖子那的血还在流着,他轻轻一笑。
“哪有上战场,求自己个平安的?”他反问道。
白其索哑然。
也是。
铁骨铮铮护宝行,若上了战场还想着自己会不会死,那叫什么打仗?
打嬴,才是最重要的事,比命还重要。
白其索没再言语,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也无比畅通,有酣畅淋漓也有内疚自责。
更多的,是一些无望。
因为此刻,萧克敌看不到的是,无数黑压压的生物萤虫,就这么如同冰雹下落般,禁锢在他的四周。
这些比一般生物萤虫大许多的萤虫,就这么以丝毫不惧被人类发现的傲慢姿态,捕捉着这位拥有着古代记忆的护宝行大队长的周围。
毫无感情地,捕捉着他的数据。
与此同时,几名大将的周围也是如此。
白其索明白,接下来这一轮总攻,将异常激烈且伤亡最大。
“进攻。”白其索的脸依旧是冷峻的,下达命令的语速也很快,没有半点犹豫。
“领命!”萧克敌拱了拱手,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眼底满是震惊:白行主,居然红了眼眶。
“小心些。”白其索低声嘱咐着,嗓子都哑了。
按照之前的战略,第一波牲口放出来后,便交给大后方,前线乘乱,继续往前推。
而这一次,不必杀尽抵抗之敌,而是只需让对方丧失战斗能力,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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