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米师母欲言又止,却并未掉泪,只是声音有些哽咽。
米老师去世一两个月了,时间并不久,若是放在和平年代,米师母这会儿不可能走出来。
可如今,周围到处在死人,死的活着的人,都麻木了。
“怎么去世的?是……是病毒吗?”白其索心中一痛,脑海中浮现出与老师的最后一次见面。
当时,报社采访他,他给老师买了宝马车,老师特别开心,却又佯装低调,可压不住嘴角,憋笑憋得嘴角都抽抽了。
那便是最后一面。
不,那不是。
后来,又去看了一次米老头,他正提溜着满是水的桶,在洗那台宝马车。
一边洗,一边大声责骂:“哎呦喂,干嘛送这么好的车啊?显得在贿赂我一样!学生伢子,考了个状元而已嘛……”
路过一个熟人,他就要大声地重复这么一次。
见白其索来了,他便连忙招待着,记得走时,学校领导都来送,米老头靠着他这么一个省状元,虽得了个教师标兵,但实在不懂如何为官,别说主任了,连个语文组教务组组长,都没婚上。
所以,米老头远远地站在外围,却得意地昂起头,当白其索看过来时,故作淡定地挥了挥手。
他没说什么,白其索也没有走过去说什么。
那便是最后一面了。
“很多人得了很奇怪的病,死了,但他不是。”师母低垂着头,因为回忆往事过于悲愤,身体抖了起来。
米老头,是被他弟弟,杀死的。
当时,四处都乱,起先超市还能半夜去排队,买到点什么,也就七八天的功夫,情况大变。
兽化者蜂拥而至,打破了秩序,再加上病毒,死亡的恐惧和资源的短缺,让平静了几千年的县城,在一夕之间便成了炼狱。
“他弟弟没念书,在乡下,到处都乱,乡下的田地都被人扯了,连菜叶子的根都没留下。”
“他最疼爱自己弟弟,便把他一家子都接了过来,弟媳,还有他两个儿子。”
“家里东西不够吃,孩子还浪费,他多说了几句,就……”
师母说到这,撸起了袖子。
只见手臂上,七八条长长的刀痕,见证了当时的混乱和惨烈。
“本来,我也要被杀的,奄奄一息间,我儿子回来了,你见过我儿子,体育生,很壮。”师母说到这,惊恐痛苦的目光微微回暖。
转过头,指了指身后一个歪着头、流着口水的一米八八左右的大小伙子。
“儿子挨了好几刀,头受伤了,就成了这样,不过好歹我们都活着了,只是家,不敢回了。”师母搂了搂痴傻了的儿子,脸上并没有悲伤,而是木然。
她看向白其索,挤出了一抹笑。
“他们说,可以来投靠你,我就来了,还好,米老头这辈子有你这个学生,否则,这会儿我们娘俩早就饿死了。”
白其索觉得悲伤又愤怒,他看向了护宝行的兄弟,“他弟弟现在还住在米老头的房子里?”
“回白行主,没有。”护宝行兄弟摇了摇头。
“能找到他吗?”白其索压着怒火。
他想把这个狼心狗肺的,连亲哥都杀的畜生,提溜过来,跪着给师母谢罪,再一命抵一命,斩了这厮。
“你哥死后,他们很快就饿死了。”师母鼻翼煽动了下,眼泪噙着,“连他两个孩子,也饿死了。”
资源匮乏,就算是米老头囤了点吃的,那又能有多少?
那么大一家子,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饿死这一条路。
末世,病毒先行,而后是饥荒,而大饥荒,将在两个月内,带走全世界人口的70%。
这,还是高级智人们没有怎么出手的情况下。
嘟……
忽然,白其索听到了空中传来的非常奇怪的声音,刺耳,又诡秘。
呼……
风忽然刮了起来。
“地……地震吗?”陆龟殷立刻半蹲。
就在短短的几秒内,地下的动物齐齐跑了出来,各种蠕动的虫、钻洞的动物,尤其是耗子,疯狂地逃跑。
白其索只觉得心中一扯。
再看向银河,发现之前还能看到高空的飞鸟,如今连飞鸟都看不到了。
乌云低压,仿佛就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火山爆发了!那边火山爆发了!!呜……”眺望台那,传来了士兵的吼叫,紧接着,紧急的牛角号,响彻古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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