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射猎(1 / 1)

所谓的局面,往往是需要各方一起来完成的,就好像说现在,如果没有张图在帮腔,李承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让他们白干活,“还是你捧哏捧的好啊,没你搭话,我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李承拍了拍张图的肩膀,“走!咱们回去吃饭,今个有咸鱼!”

听到了有又香又下饭的咸鱼,张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多谢郎君,只是我还是怕这些人干不了许久,要知道,时候不早了,官府服徭役下帖子的时候快到了,那时节就没人干了。”

飞鸟庄的基本都是自耕农和一些依附着佃户,佃户们没有田产,故此不用参加徭役,而自耕农的壮丁们——汉法为十四岁即为成年壮丁,那时候就要出去服徭役了,这个事情李承问过刘林,亭长是做不了主的,想要免除徭役,大概率只存在以下几种情况。

一么就是失去土地,土地被兼并后,自然就成了流民,流民居无定所,都无恒产了,自然就不需要服徭役;第二种是成为官吏,官很难,吏其实也更难,因为这玩意基本是一代代传下去的东西,但是好歹有些希望,之前李承的父亲就是属于守门吏,所以就免了徭役,而李承若是今年还没有得到什么差事,恐怕过两年,也需要服徭役了。

第三种可能更辛苦一些,那就是从军,刘皇叔为了补足兵员,以便于和各方争夺地盘,在荆州这人口密集的地带,下达过命令:如果家中有一男参军,可免一半徭役;若是有二男参军,可以全免。

但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又怎么会想着从军当兵呢?俗话说的好: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农人们没有直接面临过战场,很淳朴,但是最淳朴的人却也知道,打仗不是请客吃饭,而是要死人,并且是死很多人的。徭役无非是在冬日里要辛苦些,熬过了冬天该干的那一块工作,一般不会死,可若是从军上了战场,那基本上就是一个死字了。

张图的担忧提醒,其实这事儿李承也在头疼,只是如今他自己还没着落,这些人的未来可也不能够由他来负责,但是张图这个李家的狗腿子,对着李承说的几句话很对:“现在这些小子们可都是听郎君的,若是能郎君帮着免了徭役,这将来就是死心塌地的了!那么飞鸟庄,就是郎君说了算了!”

“还有他梁老丈什么事儿呢?”

李承哈哈一笑,这个张图挺聪明的,但是把自己看的太低了些,“飞鸟庄说了算又有甚用?不计较这個。”

“郎君也实在大方,若是我,是必然不愿意把这些好法子给他们的,更别说这神仙之术了!”

“这不过是小事,算不得什么,”李承叹息道,“庄子里的人过的也太苦了些了,只能说是饿不死。”

张图脸色有些古怪,“这年头,饿不死,已经是好日子了。”

“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给一些稻种,算不得什么,”李承又拍了拍张图,“我希望,咱们飞鸟庄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过上吃得饱的好日子!”

——

“嗖!”一支羽箭急速射出,宛如流星般飞速闪过,白光一道,刷的掠过半空,径直没入到了苍翠深绿的树林之中,也不知道是射中了什么,骤然响起了一声哀嚎声,这一声哀嚎声似乎就如同信号一般,山林之间一下子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射中了!射中了!”

“嗨!射中了,射中了!大郎神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些穿着赭红色的士兵从山道之中疾步飞奔出来,或持刀,或者拿长枪,有些手上还拿着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猎物,众人欢呼着上前,宛如潮水一般四散在山道上,拿着武器四处检索痕迹,“这野豚怕是逃不了了!”/

初秋时节,天高气爽,风轻云淡,气候微微转凉,此处山谷之中草木丰美,野物众多,众人如此呼喊,更是惊动了不少野兔狍子等物,四下乱奔,士兵们越发高兴起来,只是顾不得管这些小目标,“赶紧着,别跑丢了!要那头野豚才行!”

“那野豚只怕有三四百斤!若是拿下来,咱们今个就是旗开得胜了!”

“极是,极是!”

“拦住了!”

山道之中又有联翩飞骑迅捷而来,为首的人骑着一匹枣红马,来若闪电,手臂还悬在半空之中,似乎刚刚才射完箭,此时才堪堪把弯弓拉满放直,待到了山谷之中,策马停住,那骏马虽然来的飞快,但被骑手如此随意一挽,轻盈无比的将前蹄飞起,嘶鸣一声,随即稳当立在了原处,只是鼻尖不住的喷气。

众人又喝彩几声,“大郎好骑术!”

来人这时候才将弓放下,只见到骑着枣红马之人,是一位二十岁不到的英俊青年,剑眉星目,顾盼生雄,猿臂蜂腰,长手长脚,背负箭囊,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锦袍,外头罩着护心锁子甲,马侧还放着一把长刀,端的是少年英雄。

他听到士兵们的欢呼之声,微微一笑,微有得色,随即眼神一紧,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远方山谷,见到那受伤的野猪在山谷的灌木之中分出了一道狼狈的痕迹,于是夹了马肚子,“追!就是那处!”

几位骑士簇拥着英俊青年朝着山道飞奔而去,步卒们翻山检岭,在山谷之中热闹非凡,那野猪虽然跑的极快,但那青年骑射之术上佳,几次于山道飞奔之中引弓射箭,箭无虚发,都能射中野猪,只是那野猪甚壮,皮糙肉厚,射中几次均非要害部位,虽然流血甚多,但行动无碍,嚎叫几声,反而跑的更快了。

青年带着侍从士卒等人穷追不舍,又发号施令,行包抄追堵之策,野猪东逐西顾,虽然力气极大,几次将围堵的士卒拱翻在地,但到底是失血过多,就在奔出山谷临近一道小河的时候,力竭倒地,一个士卒上前一刀,就砍断了野猪的喉咙,众人欢呼起来,等到那英俊少年策马到了河边,“大郎威风!几箭就降服了这畜生,只怕是有四百斤!”

那青年笑道,“这功劳可不是我的,还是你们跑得辛苦!”边上的侍从忙吩咐人在河边趁着有水就收拾了,“把血放了!赶紧趁着这时候,把这皮毛都料理了,记住了,把那獠牙完整取下,别损了!”

众士卒轰然应诺,就在水边把那野猪的血尽数放了,又开膛破肚,将内脏都一一拿出来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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